重骨?
不摸就流鼻血??
她爷爷不会是诓她的吧。
「爷爷,你骗我呢吧。」
「我像吗。」
老爷子给她一记白眼。
于桐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双手张开向天,一脸生无可恋。
于桐细细思索,又狐疑确认问:「爷爷,明天开始,只要我三天不摸他的骨,我真的会……开始流鼻血?」
老爷子颔首。
「那我要是一直不摸,会……血尽而亡吗?」
老爷子摇头,「这倒不会。」
于桐欣喜,既然不会死,那流个鼻血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二十四小时拿纸塞着。
老爷子瞧她那偷乐的样子,继续:「但若长久下去,你会很虚弱,没力气吃饭,没力气干活,皮肤会皱巴,变得很丑很丑。我提前跟你说啊,我这把老骨头可伺候不动你。」
老爷子一脸嫌弃。
「爷爷!你怎么说话就爱说一半!」
于桐绝望,天啊……天要亡她啊……
什么重骨?
什么未来丈夫?
这对她来说真真真是晴天霹雳,她人生一大梦想,就是做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小鸟啊……
于桐又失魂落魄坐回了石墩上,消化着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于桐没精打采问,「爷爷,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流鼻血啊?你看奶奶去世那么久了,你没摸她的骨,现在不也没流嘛。」
老爷子挑眉,眼珠滴溜转一圈,不自然说:「大概……过段时间吧。」
于桐颓废点头,又奇怪问:「爷爷,那我为什么摸不出他的前尘后缘?」
老爷子微微一笑,随后扭过头看她,「你会摸出来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爷子笑而不语。
「爷爷?」于桐叫他。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老爷子扶着膝盖站起来。
「臭老头!」
「骂我也没用。」
老爷子顽皮做鬼脸,弓起背向前走着。
于桐扁嘴,跟了上去,「爷爷,那怎么办嘛,我摸不出来他的命途,肯定不能正大光明进方家摸他骨呀,要是真被人当作江湖骗子,一枪崩了,你家可绝后了,你可别忘了方家的车上装的可是防弹玻璃啊!。」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老爷子训斥她,「当年我还不是娶了你奶奶,你爸不照样娶了你妈。」
「我没说要嫁给他,我就想摸摸他的骨头!我不想流鼻血!」于桐愤愤,话题都被老爷子带偏了。
老爷子笑说,「那你就去摸咯,记得不要被方家老太太抓住,要不然会被崩了。」
「爷爷!!!」
「这话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哼……」
于桐加快步伐,气冲冲自己向前走,嘴里念叨给老爷子听,「反正方城他不住方家,我自有办法!」
于桐盘算着,她现在只要躲着方老太太派来请她去摸骨的人就行了,今天骨没摸成,老太太肯定还会找她。
明明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摸不出命途,弄得她真跟骗子似的,居然还要躲,在人家眼里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直接跟老太太她说什么都没摸出来,也比骗她溜了出来好。
而且,那个与她重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方城?
虽然他长得是还……不错,性子看起来也挺温和儒雅,沉静自持,人很睿智聪颖,稍有古板,但就是跟她一点也……
合!不!来!
老爷子在后头望着于桐气得急跺脚的模样,目色沉沉。
二十年前他们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方城,他那时虽预见了于桐会和他见面的场景,知道二人会有纠缠,可他却没料到,方城会是那个跟于桐重骨的人。
老爷子叹口气,缓缓摇头,语气疑惑:「是命数嘛……」
※
深夜,方城一人坐在公寓客厅,他微微抿几口陶瓷茶杯里的清茶,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冲了,明早还要工作,可他毫无睡意。
失眠并非茶水的缘故,他每晚睡前都有喝杯热茶暖身的习惯,唯独今天无睡意。
方城抬起自己的左手,安静注视着,脑海里闪过下午那个女孩的模样。
摸骨师?
方城浅笑摇头,他从来不迷信。
之所以会让她碰他,只是那席古卷的缘故。
方城左手微微握拳,那个女孩掌心的炙热让他记忆犹新,明明穿着单薄粗陋,身体温度却极高,也不像是发烧。那双黑漆漆炯炯有神的双眼,他也印象深刻。
两年前,他就被那双手和那眼眸吸引过。
方城搁下茶杯,拧了拧眉心,那女孩握住他手时,他不厌恶,反倒心底安静闲适,那种老朋友般的熟稔亲切感突然而至。
现在想来,很是莫名其妙。
方城垂眸愣神,须臾,他站起身微呼口气,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