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于桐离开后的几天,方城再未像之前那般肆意宣泄,反倒安静的可怕,配合治疗,照常吃饭,看书看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至於许慧心,她则在方城隔壁的房间养伤,那个榴槤,刺得可不浅。
那天,水果篮故意被打翻在地,点滴支架的位置再怎么挪,其实也到不了许慧心站得地方。方城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计算好这一切的,无人过问,也无人知晓,在外人眼里,这看起来就是个意外,连奶奶和徐建都这么认为。
大半个月后,方城出院。
他白天回到工作室,继续修字画,晚上则窝在书房,不知在忙些什么,电话声不断,话语声不绝。
每当半夜,他出来倒杯咖啡,房子空荡,少了于桐,好像没了生气一样。他一个人在厨房发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回到书房。
……
……
几月转逝,早晨上班时间,吕蒙扬等着电梯,孙含宛也从外头走了进来,她走到吕蒙扬身边,低头玩着手机,吕蒙扬扫了一眼,在逛某宝,果然是女人啊。
吕蒙扬想到什么,突然问:「孙含宛,我师傅最近有来找你吗?」
孙含宛刷着淘宝介面的手停顿,偏过头看了眼吕蒙扬,叹口气说:「每天。」
吕蒙扬「哦」了一声。
吕蒙扬知道自己的师母离家出走了,但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不清楚,他师傅本来还时常笑笑,现在连挤个笑容都是吝啬。
工作室的人都在传,孙含宛是小三,横刀夺爱,插足他师傅和师母,逼走了他师母。大家之所以这么议论,就是因为他师傅每天都会去陶瓷组找孙含宛。
没错,每一天。
吕蒙扬无奈叹口气,「孙含宛,委屈你了。」
孙含宛扯嘴笑笑,「哪天你师傅不来找我了,我谢天谢地。」
吕蒙扬帮着方城说话:「诶,你也别怪他,他就是太想师母了。」
孙含宛收起手机,盯着上方跳动的红色数位看,她哪能怪他,他那样子,也是可怜。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孙含宛前脚刚进陶瓷组,换上工作服,后脚方城穿着白大褂进来了。
孙含宛眼睛余光瞥他一眼,不理睬,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儿。
方城站在门口,问:「于桐有联系你吗?」
孙含宛淡淡道:「没有。」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不知道。」
方城又接着问:「韩旭跟你提起过她吗?」
孙含宛偏过头看他那期盼的眼神,回他:「没提过。」
这些问题,方城每日都会来问她,他不闲麻烦,她不忍心一口气回绝,连一点希望也不留给他。于桐都走了几个月了,他还是这样。
听到回答后,方城眼神又暗淡下来,说了句「谢谢」就转身走了。
孙含宛瞧着他那落寞的背影,除了叹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方城一步步踩着楼梯,他动用了一切手段,这么久,什么也查不到,连个影子也没有。他也打过电话给韩旭,甚至亲自去找过他,韩旭似乎也不清楚于桐去哪儿了,她和爷爷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方城停了下来,停在了三楼楼梯口,他向左边那个视窗看去,阳光透着玻璃照在牙黄的地砖上,于桐曾经从这儿爬到了原先的字画组。
方城敛神,揉揉眉宇。他又走反了,现在字画组在五楼。
……
临近黄昏,方城下班,他走出大楼,门外有人正候着他,是他的司机。他差点忘了,他今天没有开车来,昨晚淩晨睡,今早有些发烧,实在没力气开车,就打电话叫人来了。
年轻司机给方城打开车门,方城提着公事包,坐进了后座。
年轻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几眼方城,他的老板,真是一百年坐一回他的车,他这都快失业了。明明只要在集团坐办公室,为什么每天都来这里工作。
「老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方城望着车外的灌木丛,「说吧。」
「我不太明白,您是方氏集团的董事,您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地方上班?」
方城偏回头看了眼年轻司机,淡淡问:「你叫什么?几岁了?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
年轻司机挠头,他上回明明已经说过了,他老板又给忘了,「老板,我叫钱业,24岁,您哪天当上董事的,我就哪天上岗的。」
方城听后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钱业扫了眼心不在焉的方城,也不再说什么,发动车子,驶离大楼。
红绿灯前,方城手支着脑袋,看着一旁电瓶车上载着的一对母女,他神情有些恍惚。
他微微启唇,低声说:「为什么留在这里啊……」
「我怕她想回来时,找不到我……」
钱业稍稍听见了些:「嗯?」
方城不再说话。
钱业知道自己又多嘴了,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不闻不问,这才是标准司机该干的事,他今天都犯两次大忌了。
钱业偷瞄一眼方城,他的老板,好像天天都很累,他不太明白,干嘛这么为难自己。
绿灯了,车子前行,方城阖眼,佯作休息。
※
入夜,于桐躺在张着蚊帐的木床上休息,微风吹过,一阵风铃声将她唤醒,于桐稍稍睁眼,已是晚间了。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的?大约是下午吧……
于桐起床,她低头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最近她睡得越来越多,从前的有些事情,前一秒还记得,下一秒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隐隐约约,迷迷糊糊。
于桐穿上鞋,走到窗边,坐在木凳上,看着外头的景色,她躲到了南方,低下眼就是潺潺水乡景,抬起眼就是耀耀天空月,心情好些,也就对她的孩子好些。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老爷子手里端着鸡丝粥走了进来,「醒啦,睡得好吗?」
于桐笑盈盈点头:「睡得很好,可是好像最近睡得越来越长了……」
老爷子将粥放在于桐趴着的木窗台,不紧不慢解释道:「神智消散,大概就是你现在的模样,整天糊里糊涂,又想睡觉。」
于桐比他的情况严重得多。
于桐端起粥,抿抿唇,没什么胃口,最近反胃的厉害,基本吃什么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