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该走了。

剥离心魂造成的不适终於来临,桑洱腹部那阵消下去的烫意又爬升了起来。趁着哑奴不注意,桑洱溜出了这座府邸。

子时已经过了。为了尉冲兰廷这边的事,桑洱把伶舟和宓银扔在了桴石镇上。时隔那么久,他们肯定已经发现她失踪了。

必须赶快回去。到时候,还要想个借口,解释自己为何会消失。

当然,比起“心魂没了”这个大难题,失踪一晚上都不算什么事儿了。得好好想想之后怎么骗过伶舟……

忍着腹部愈加明显的不适,桑洱赶回了桴石镇,抵达了林子边缘,肚子却传来一阵钝痛,桑洱扶着树木,坐了下来,打算先休息一下,却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桑洱已经回到了她和伶舟暂住的屋子里了。

伶舟就坐在床边那把椅子上,看到她睁眼,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宓银趴在床头,急道:“主人的主人,你醒啦!你昨天去哪了?我和主人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回来,还到处找你呢。”

“我……”一提起这件事,桑洱就有点儿不敢和伶舟对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当时走到了镇子边缘,好像被一个修士袭击了,之后的事,我就没印象了。”

为今之计,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心魂是被人抢走的。毕竟,伶舟去找尉冲兰廷要锁魂钉时,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那时候,【伶舟线】已经结束,她扮演的妖怪也早已归西了。

也就是说,等伶舟意识到她今天撒了谎时,也没法再找她算帐了。

伶舟的脸阴了几分:“修士?谁?”

宓银的反应很大,爬到了被子上,怒道:“他长什么样子,我去教训他!”

但不管怎么问,桑洱都只说自己不记得了。

得不到答案,宓银终於泄气了,有点哀怨。

不过,桑洱本来就不怕宓银的追问,她怕的是伶舟——此刻,她能感觉到,伶舟那双幽深的眼,一直定在她脸上。

纵然知道他不可能猜到真相,桑洱也被盯得有点不安。为了躲避盘问,桑洱借故支开了他:“对了,伶舟,我想吃馄饨,你下山给我买点回来吧。”

欺骗性地当了伶舟的主人一个月,桑洱现在使唤起他来,也变得自然多了。

伶舟见她模样恹恹的,纵然心情不悦,也还是点了点头。

伶舟独自下了山。今天的桴石镇一如既往,热热闹闹的。伶舟打包了馄饨,路过一处街角,忽然听见前方有喜乐奏鸣,一行红彤彤的队伍路过,不少路人都在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