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黑漆漆的,空无一人,烛台、窗沿落满了灰,冷冷清清。但里间还算干净。
宓银还没来。桑洱点了一张凤凰符照明,铺好了休息的床,就说:“主人,你刚才头疼,不如就先睡觉吧。”
伶舟说:“你呢?”
“我在外面等宓银来了再说,说不定她还没吃东西呢。”
桑洱随手拉下了一张帘子,给伶舟挡着光。在外面的空地上升起了一个取暖的火堆,就坐在那里等着了。
这一等,就到了半夜时分。
深寂的黑夜,传来了一阵银铃响声。一个容貌娇媚的少女闯进了庙里,正是宓银。一出现,她就亲亲热热地扑了上来,将坐在地上的桑洱抱了个满怀,嘻嘻笑道:“姐姐!”
自从桑洱从“主人的主人”这一身份降级后,宓银就开始这样喊她了。
桑洱的手臂被那只妖怪弄伤了,虽然吃了妖丹,伤口已愈合,但周边的皮肉还是酸胀的,被宓银一撞,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宓银发现了她的异状:“你怎么了?”
“小声一点,主人在里面休息。”桑洱拉她坐下了。
宓银“哦”了一声。
宓银是慕强的人,小时候曾因为幼稚的理由而讨厌过伶舟。这两年来,她对伶舟的实力终於心服口服,喊的那句“主人”,也真心实意多了。
桑洱递了一个在路上买的干馍馍给宓银,才简单地解释了路上发生的事。
宓银咬了一口馍馍,先是生气地骂了那只妖怪几句,然后又说:“姐姐,其实你下次只要认一认,骗她们说你就是主人的夫人就好啦,绝对可以挡掉一大半的麻烦。”
桑洱摇头一笑:“主人就是主人,不能乱叫。”
虽然伶舟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但是,她从两年前就知道,伶舟确实和剧情设定的一样,挺瞧不上她这只妖怪的。
没错,舔狗都会贪图“妻子”这一虚名带来的虚荣感。但这些都没有伶舟的喜恶重要。
明知人家不喜欢,还非要认那个名头,不是找打么?
宓银鼓起腮,咀嚼着馍馍,满不在乎道:“乱叫又怎么啦?现在这样麻烦没完没了的,不是更烦吗?反正主人也不知道,你背着他偷偷认一下,也没关系啊。”
在昏暗的里间,伶舟半睁开了眼,听着外面模糊的说话声。
他已经躺下很久了,翻了两次身,却有些睡不着,此刻静静地枕着手,侧躺着,看着透光的布帘。
两道挨在一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桑洱的一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