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冬天,桑洱就喜欢在结冰的河上这样钓鱼,手法已经很熟练了。
凿出小洞,垂下钓线。不一会儿,就有一尾鲜活的大白鱼上钩了。鱼尾巴劈啪地甩动着,被桑洱放进了桶里。
桑洱往冻得微红的手心呵了口暖气,继续在鱼钩上穿着鱼饵。
江折容的伤势已经不影响赶路了。唯一绊着他的,就是他的视力。
按照目前的趋势,江折容恢复视力、带她离开行止山,如无意外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就在这时,桑洱忽然听见了一阵陌生的“劈哢”裂响。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任何征兆地,河面的冰竟绽出了数道裂痕,皲裂的纹路飞快地朝四面八方迸开,一眨眼,就蔓延到了桑洱的脚下。
好在,桑洱身后就是河岸,她反应极快,以臀及地,往后一坐,没有掉进河水里。然而,那条钓鱼的丝线还捏在她手里,偏偏在这一刻,水下有鱼咬钩,似乎还是一条大家伙,猛地一拽,就将还没稳住身体的桑洱往前扯去,拖进了水里。
桑洱:“……”卧槽。
哗啦一声,碎冰伴随着水花,四溅开来。在入水瞬间,桑洱的脑子都懵了,手脚好似被冻结成了冰块,肌肤传来了针扎似的密集麻意。桑洱使劲地蹬腿,扑出了水面,倒抽着冷气。因为太冷了,连游动的动作都有了几分冲钝。好不容易才摸到岸边,抓住了垂下的藤枝。然而,因为衣服吸满了水,肢体也麻木,她的动作笨重了很多,一下子竟没能翻到岸上。
狼狈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精疲力竭的时候,桑洱才冲钝地发现有道阴影落在自己头上。
江折容来了。
她臂下一紧,就被他拖上了岸,湿淋淋的身体围上了披风。桑洱冷得哆哆嗦嗦,歪在来者身上,扒住对方的衣襟:“谢……谢谢小道长……”
双手冻得僵硬,手指蜷缩,一不小心勾住了垂在他肩上的冰丝绢,扯了下来。
丝绢飘飘扬扬,落在林间泥地上。
临近暮色时分,斜阳穿透林木,照得对方微一眯眼,却很快又缓缓睁开。
桑洱看到了一双色泽浅淡、冷漠沉静眼珠。
不是江折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
剧情根本没有出错。
她从雪地拖回来,与他相处了一个月的人,不是江折容,而是江折夜。
桑洱呆呆地与他对视,在一瞬后,她反应过来,也说不清是惊诧慌乱,还是冷得腿软,就推着江折夜的胸膛,想往后退,远离他。
可她的后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被压向了眼前男人的身体,只能紧紧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