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江家内部发生了一些变故,整个家族分崩离析了。我和兄长就离开了故土,来到了云中。这座宅邸是我们外祖母的祖产,因为年久失修,破落了些。”江折容的声音轻了几分,垂眼,似乎有点赧颜:“让你见笑了。”

江折容的说法很含蓄。但桑洱还是能听出来——江家是因为后院起火才败落的。

怎么觉得他有点自卑啊,桑洱想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就一脸认真地说:“见什么笑呀,我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本人很好,又不是冲着你的家族背景去的。而且,这座宅子明明就很大很漂亮啊,你要是住过我们妖怪的洞府,你就知道这里有多好了。”

顿了一下,桑洱又摸了摸下巴,说:“不过,你也未必住得了我们的洞府。”

“为什么?”

“我们为了抵御天敌,洞府都挖得很小,你又不能像我一样,变成原形钻进去。”

或许是想起了往事,江折容嘴角挑了挑:“那我确实不能。”

桑洱眯了眯眼,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强调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虽然我会打洞,但我和耗子可不一样。”

“我没有。”江折容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来,走这边。”

打开话匣子后,桑洱接连问了江折容不少这里的事情,包括这座府邸的构造、云中的冬天长不长、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江折容的脾气还是那么地好,耐心又细致,语气也温温柔柔的。

说着说着,江折容似乎冲疑了一下,问道:“对了,桑桑,你可知道,我兄长这次出门有没有受伤?”

江折夜显然是想淡化自己受伤的事。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拆他的台了。桑洱一顿,就帮对方圆了谎:“应该没事吧,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活蹦乱跳着呢。”

听了桑洱的答案,江折容垂首,没说什么,似乎有点心事。

沿着长廊,安静地走了一会儿路,江折容又轻声说:“桑桑,我记得你以前很害怕我兄长,因为他不许你再接近我。为什么你这一次愿意相信他,跟他回来?”

桑洱微微一惊,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眸。

江折容的神色依然温和。但隔了两年,这双眼睛,仿佛和以前有了差别,灿灿冬阳被吸纳进去,却照不穿眼底那层淡淡的阴翳。

“就像你两年前说的一样,我和你哥哥之间有一点误会。最近偶然碰上,我才发现,他也没有那么坏,就是对妖怪有偏见而已。”这个理由应该不足以让江折容信服,桑洱又机灵地说:“而且,跟着他,我不就可以见到你了?”

没料到她会冒出一句这样的话,江折容的脸颊慢慢浮出了一点红意:“见我?”

“对啊,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一个。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过来找你叙旧,岂不是正好?”

“……”江折容的五指虚握成拳,轻轻抵住了唇,清了清喉咙:“那你见完我了,还会走吗?”

“暂时不走了,如果你们不嫌我烦的话。”

江折容笑了起来:“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