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容一愣,随即,居然噗嗤笑了一声,依稀有了几分他三年前的模样。

江折容很舍得给桑洱的婚服花钱,他自己的婚衣就简洁多了。

大概是不想夜长梦多,婚事有点仓促地定在了后天,就在这座院子里举办。

最后两天,江折容买来了红烛、正红的囍字剪纸、红绸,亲手布置行礼的门厅。除此之外,他还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的月老庙里,搬来了一尊月老像。

桑洱:“……”

原本稍显简陋和阴暗的大厅,在江折容这一番用心的布置下,短短两日,就变了一副模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没有宴请长辈宾客,只有他们两个。也因为没有仆人,桑洱必须自己来穿那套复杂的婚服,弄了半天,汗都出来了,才把衣带都绑好。末了,又磕磕碰碰地戴上了那顶镶嵌着宝蓝翠玉的珠冠。

昨天晚上下了雨,为了让她走动方便,江折容去了清扫院子里的碎枝和树叶,还没回来。

桑洱揉了揉发酸的后脖子,这珠冠美则美矣,却太沉了。但又戴又脱,有点麻烦,她就摸到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将脖子靠在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就歇着了。

迷蒙间,有一些断续而零碎的画面,浮进了她的脑海中。

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包含了许多藏在暗面、她不曾知晓的江家双子的经历。

在这些电影似的画面中,她看到了江家刚败落的时候,江折夜咬着牙,背着满身血污的江折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看见他们在大雨中,登上了前往云中的一叶飘摇小船;看见了面容憔悴的江折夜端着一碗药,推开房门。日光洒落的方向,是阴暗逼仄的屋子一角,床上躺着一个披着发、白着脸、形销骨立的少年……

桑洱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画面不断变幻,时间越靠近现在,画面也就越清晰、越连贯。也是在这些波动的画面里,桑洱才得知,原来,在距今大半个月前,江折容就已经发现,他吃下去的那颗三百年道行的妖丹不对劲了。

他的修为看似都回来了。但背地里,却总是间歇性地不稳定,偶尔还会消失一空。

灵力和健康才刚刚失而复得,就又得面临得而复失的危险。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颗妖丹是江折夜费了很大功夫,搭了半条命进去才拿回来的。所以,即使内心充满了煎熬和怀疑,江折容也没有直接告诉兄长这件事。

送金镯子给桑洱之前,江折容突然独自出门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验证妖丹的事。

他去杀了几只妖怪。

桑洱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办法来确认,是吃了新鲜的妖丹,还是别的什么,梦中的画面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妖丹和人合二为一了,江折容肯定有自己的路数去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