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个幻境是以伶舟的心绪为主导的,她最好按照他希望的方向,去给出回答。
这时,桑洱看见,她膝上的伶舟眼皮轻轻颤了下,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桑洱穿着嫁衣,笑盈盈地看着他,伶舟顿时像被人点了穴道,眸光微闪。
那种仿佛坠入了美梦里的欣喜若狂,又担心伸出手就会戳破的患得患失,让桑洱有些无所适从。总不能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坐到天荒地老。於是,桑洱试探着问:“怎么了?”
“……”伶舟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哑声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很真实的噩梦。”
想起伶舟在现实里梦呓的模样,桑洱皱眉,忍不住问道:“什么噩梦?”
伶舟却不说话了,下颌略微发紧,唇也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不愿意回答,桑洱也不好勉强他,决定顺应此刻的情景,安慰他一两句,就伸出手,摸了摸伶舟的脸,认真地说:“你别想太多了,噩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我都要当你媳妇儿了,你还想那些噩梦……”
话未说完,她就突然被拥住了。
头顶上方,传来了伶舟闷闷的、嘶哑的声音:“能不能再说一次。”
桑洱懵了一懵,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主要是因为,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要当你媳妇儿了。”
出於直觉,桑洱轻轻地重复了这一句。
语声落下,大梦初醒。
桑洱醒了,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了那片裂谷的地上,头上不远处,是地震之后堆砌起来的巨石。日光从石头的缝隙照入,落在了她身上。
原来已经天亮了。
怀梦藤天亮了就会停止散发香气,所以,梦也自然醒来了吧。
桑洱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眶,忽然感觉到手腕有点麻,连忙捊起袖子。对着日光,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弯月状的红印子——和怀梦藤的花瓣形状很像。
桑洱用指腹抆了它几下,却抆不掉:“系统,你不是说怀梦藤不会害人的吗?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这是吸过它的香气、入了幻境的印记,不必理会,过几天就会消失的。”
桑洱这才放心了点儿,想了想,将袖子拉回了原位。
这个印记,一定不能让伶舟发现。
桑洱回过头,看到伶舟还在沉睡,不知是伤势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是幻境的主导者,受了影响。
但现在都天亮了,桑洱有点担心另外三个人的安危,只能去叫醒伶舟了。
……
或许是受了骤变的环境影响,这一夜,伶舟闭上眼后,浅梦里浮出了许多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