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洱的指尖一缩,收了回来,含糊地应了一句:“那她应该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吧。”

因为没有回头,所以,她也没有发现,谢持风的语气虽平静,双眸却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后脑杓,仿佛想看出点什么来。

“可她对我却很舍得付出。”谢持风垂首,道:“有一年,我的生辰,她送了我一条很贵重的青色腰带。但她还在的时候,我却没有重视这份礼物,也几乎没用过给她看。”

“……”

桑洱的喉咙微微发紧。

来路上,谢持风一直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君子之交般的关系。可来到天蚕都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环境变化,或是“喜欢的人”这个话题的特殊性,他的话变多了,还谈到了那么深入的事,俨然是要对她这个听众敞开心扉的模样。

“等她离开了,我想用这条腰带,却开始不舍得用了,怕弄脏,怕弄破,更怕弄丢,便只是带在身边。”

谢持风摊开了手掌,微拢的修长五指里,躺着一块折叠好的、泛着光泽的丝织物。

那是一条佛头青色的宝相花纹腰带,上方染了一块暗暗的痕迹。像是曾经沾了深色液体,洗不干净。

桑洱怔然。在这一刹,早已沉入了她记忆深处的画面,倏地复苏。

对了,这条腰带,是她还处於舔狗上头期时,根据原文的提示,挑选给谢持风的礼物!

同时,也是在九冥魔境的山洞里,她用来给谢持风止血,以至於弄脏了的那条腰带!

桑洱的脑海嗡嗡的。

到了这一刻,她终於明白,为什么当时的谢持风看见这条腰带被血弄脏了,会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

而她作为送礼物的人,却早已忘记了这件事,还将它腹诽为“一条破腰带”。

这时,黑压压的人潮开始往前挪动,原来是前头的挑货郎已收起了满地的货物。谢持风先是小心地将腰带放回衣襟里,望了前头一眼,说:“我们走吧。”

桑洱捏紧拳头,憋了一会儿,却只憋出了一个“嗯”字。

来到山下,谢持风召出了月落剑,带着她,御剑上了昭阳宗。

昭阳宗的山门,如记忆中一般气势磅礴。山壁的紫藤花却已经过了盛开得最荼蘼的时节,枯黄叶子占了多数,风吹过,略有几分萧索。

因为自己现在长得和马甲一号太像,桑洱不想再惹麻烦了,入宗后,掩了掩幂篱。

宗内清风徐来。不时有清越的剑光在校场上闪烁,显然,是有弟子在里面切磋。

谢持风带着桑洱落在了赤霞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