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洱沉浸在安逸无梦的深眠里,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伶舟没有再折腾她,弯腰,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桑洱没有醒来,只是轻轻地咕哝了一声。
伶舟为她拉好了被子,又守在旁边,默默地盯了她片刻。
这副身体,非正途所得。在尚未稳定时,若有剧烈的情感波动,也许会出岔子,让魂魄逸走。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机。
已经忍而不发了那么久,再等一等也无妨。
.
翌日清早。
按照之前说好的,桑洱蒙眼的丝绢今天就可以摘下来了,也就是俗称的出院。
地板的法阵已被撤走,裴渡终於可以进入这座寝殿了。
丝绢一取走,白日烈阳骤然照进来,光暗颠倒。
桑洱下意识地紧紧闭眼。与此同时,眼皮前方一暗。原来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为她挡住了过亮的光线。
这只手,掌心宽阔,五指修长,关节微凸。
是伶舟的手。
裴渡本来也想伸手为她挡光,可位置离得不如伶舟近,手才抬起,就被抢了先。他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就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伶舟的后脑杓。
等桑洱适应了从暗到明的转变,伶舟便收手,定定凝视着她,口吻温和:“现在感觉如何?”
桑洱环顾四周,一周前还像蒙了一层灰雾的双眸,如今已复明,高兴地说:“我可以看见了。”
“太好了。”后方,从进入寝殿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裴渡,忽然笑了笑,坐到了美人榻上,抓住了她的手:“桑桑,我就说了别担心,你很快能好起来的。”
裴渡笑起来的时候,咧嘴的弧度稍微大一点,就会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很有感染力。可这一次,他的笑意却仿佛没有直达眼底,有一缕森然的阴鸷缭绕於深处,难以化开。
自打重逢以后,他就很喜欢黏着桑洱。发现她不抗拒身体接触,还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思,喜欢与她肩膀挨在一起,拉着她的手,玩她的手指,或是趴在她的膝上,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待着。
不过,被裴渡十指紧扣,还是第一次。
一旁的伶舟,看着两人亲密地交握在一起的手,瞳孔便是微微一缩,表情也出现了一点儿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