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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又利落地除了腰间的衣带,脱去外袍,最后如他一般,身上只着一件轻薄纯丝中衣,立於他的对面,徐徐张臂,露出了她那布着狰狞伤痕的臂,彻底地张开了她那满是茧糙的手,将自己的整个人,完全地展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起初他默默望着她自己拔簪解发,待到见她从身上抽出了匕首,仿佛也只略讶而已,但随着她接下来宽衣解带,又向着他张臂展体,举动恣意,他的神色变得略略不自然了起来。

“貌陋如我,殿下你看清了。我自小便长於边地军营,除了这副女身,别的,早已和男子无二。殿下你若当真愿意同寝,我是无妨。”

她说完,等着他的回答。他沉默。

她点了点头,“不早了,那就歇了吧!”

她最后替他将他的话也给说了,转身走到榻前,躺下便闭了眼,等了片刻,却无动静,睁眼,见他还那样立在原地,看着自己,人一动不动,好似发怔。

没想到此人私下竟是如此的性子,拖泥带水,滴滴答答,她颇感意外。

就这,在她青木营里,派去做个伙夫都嫌不利索。

“殿下你若无此意,我无妨,我睡外间去。”

他如此,姜含元求之不得。

一个翻身便就坐了起来。

外间靠窗的方位,有张美人榻,虽长狭而卑,本是用来作日间小憩的地方。但容一个人睡觉,也是绰绰有余。

“不不,你误会了!既成夫妇,此为人伦之道,况且也是我求娶於你,我何以不愿?这就歇了!”

他仿佛如梦初醒,立刻出声阻止,说着便到了榻前,待要上,见身后那排烛火明晃晃地照着,正对床榻,照得人肤发窍毫毕现,一顿,又掉头走了回去,将悬於榻前的最后两道帷帐也给放了下去。

帷帐厚重,垂落闭合,一下便将照明悉数挡在了外。剩下这片狭仄空间,变得昏暗了起来。

“姜氏,你且往里靠些过去,容我上榻……”

他停在了床榻之前,低声地道。

倒不是床不够大,不容二人同卧,而是她卧在了外侧。

这也是她多年军营生活养成的习惯。夜间遇紧急警哨出帐,是家常便饭,人睡外侧,便於下榻。

她盯了他一眼,往里挪了挪。他慢腾腾地除了靴,上了榻,坐好,展被,先将她盖了,严严实实到脖颈,接着往自己身上掖了掖,慢慢地,躺了下去。

起初二人都似睡了过去。姜含元闭目,是真想就这么睡。片刻后,却感到被下有只手朝着自己缓缓伸来,开始摸索着,替她解起了身上中衣的系带。她一动不动,等着,却觉他那只手在她腰腹处停留了有些功夫,半晌,竟连解个衣带也不利索,等得她实在是不耐烦了,推开了他手,自己三两下便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