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兴国幽怨的瞧他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痛悔。
他原还想着,夏将军家里的浑家生的娇美窍弱,大约除了针线女红,温柔解语,便没旁的技能了。顶好就是个花瓶,放在男人身边赏心悦目,抱在怀里满臂生香,只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看家本领,坐在燕王府前院单辟出的院子里,殿下便派人将卷宗账簿子一叠一叠往进抱,摞的山高,她坐在厅里算帐,门外都能听得到算盘辟哩叭啦连珠般的响。
——感情殿下是请了个帐房先生啊?!
禹兴国的揣测落了空,反挨了十军棍,手底下一同参与此事的兄弟们都吃了哑巴亏,再见到夏景行能淡定才怪。
夏景行一直挂心着老婆,只是抽不开身前去见她,忙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回幽州来覆命,想着总能抽出几日功夫往应州跑一趟的。当初说好了的,她在应州等自己。
进了燕王的书房行过了礼,还笑:「殿下可知禹兴国怎么了?末将方才进来,问侯了他一句,他倒拿斜眼瞪末将,末将……好像也没得罪他啊!」
燕王面上浮现一丝尴尬,很快便被极好的掩饰了,「哦,他那是去应州接你媳妇儿,粗手粗脚的惹了你媳妇不高兴,我那是替你媳妇儿出气,就让人打了他十军棍。」
「殿下是说我家娘子在幽州?」夏景行乐的笑开了花,「我媳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禹兴国既然惹的她不高兴,那肯定是禹兴国的不是!」
有这么护短的么?听都没听事情经过,便武断的下了结论。
不过燕王也很不好意思告诉夏景行事情的经过,只能在心里嘲笑他但凡涉及了自家媳妇,瞬间从一个精明的人降格为二傻子,总觉得夏少东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完美。如果有问题,那也是别人的问题,而非自家媳妇的。
夏景行心里早飞到了老婆身边,心不在焉的向燕王禀报了安置辽人女奴与牲畜的事情,立刻便告辞出来,找府里的人问夏芍药住的院子,脚下如飞,身轻如燕,无论见到谁都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与在门口值守的禹兴国再打照面,还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让你得罪我媳妇儿!」
禹兴国疼的眦牙裂嘴,悔的肠子都青了,只恨自己见识太短浅,没想到夏家后院居然还藏龙卧虎,值得殿下大动干戈的请了人来。
等到夫妻俩见了面,夏景行问及禹兴国如何得罪了老婆,听夏芍药狠狠在他面前告了一状,顿时觉得方才自己踢禹兴国的那一脚还是太轻了些,就应该狠狠在他屁股上踩个十来八脚!
——连他的媳妇儿都敢绑了,这哪里是得罪的问题,而是准备跟他结仇了!
夏芍药揉着手腕子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只觉心安,还悄悄在他腮边香了一记。夏景行低头去瞧,她双目晶亮,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声音轻快,「夫君,你知道我多高兴吗?辽人退兵了,这下咱们就能一起回去看儿子了。」提起儿子她眼圈都红了,「我走的时候他不知道,也不知道回去他会不会生气?」
他还太小,有些事情说了也未必明白,索性夏芍药走的时候便没告诉儿子。想到那香香软软的小肉团子,夏芍药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尤其,当初来幽州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屍的打算,就连衣服她也全挑的素色不打眼的,就怕万一听到噩耗。哪知道世事出人意料,夫婿不但活着回来了,还连连立功,想来上面定然会有所嘉奖。
如今心情,与当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夏景行怀里揽着媳妇儿,禁不住心猿意马,揽着她的细腰就要亲,被夏芍药拿小手按在了他唇上,不安的四下去瞧,「这厅里是殿下分给我算帐的地方,哪里就能……」剩下的话便被夏景行吞到了肚里去,只余小猫般咕哝的抗议。
他觉得可爱,只觉揽在怀里的腰身瞬间就僵硬了起来,便知她这是紧张了,生怕有人撞进来。也难怪夏芍药担心,她在这厅里算帐的时候,就从来没停过人,时不时就有人抱着卷宗帐册进来,除了要核伤亡人员的抚恤银子,还有钱粮谷草,军械之类,都是外面军吏们分几处来做,最后全堆到她这里来核的。
夏景行嘬得她口内香津,只觉全身燥热,怀里的人儿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反应,挣扎着死活不肯再往他膝上坐着了,扭了身子要下去,他却衔了她的耳珠去嘬,喘息声渐粗了起来,大掌只往她胸前去抚弄,夏芍药被他这番孟浪行为惊的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生怕他更进一步。
「夫君你……」明明以前是个温润君子,军中历练三年,倒越来越似军痞了,行事简直再没了禁忌。
偏他嘬两下,还在她耳边轻语,「在草原上的时候,好几次半夜为夫都梦见了你!」又抱怨燕王,「手底下也不是没人,干嘛非要使唤我媳妇儿?」又不拿俸禄,也不请军功,这不是白使唤人嘛。
还白白浪费了他们夫妻相处的光阴。
二人在房里厮磨了好大一会子,夏芍药只觉得浑身火烫酥软,只觉得再被他搂在怀里搓弄,都要出事儿了,这才分开坐了,各喝了一杯凉茶消消火。
厅里桌上案上甚尔榻上都堆满了帐册卷宗,夏景行皱着眉头瞧过去,可是心疼坏了,「这么多帐册要算到几时去?」
夏芍药见了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哪里还有心情算帐,以手撑着下巴撒娇,「我也不知道呀,什么时候算完什么时候再说吧。」恐怕一时半会算不完了。
又问及他今日可能歇息,夏景行面现为难之,他倒是也想与老婆好好过两日二人世界,只燕王那里一大摊子事儿恐怕不得空,只能安抚她,「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院里已经有人在喊,「将军,殿下请了你过去,说是有事儿要商议!」
夏芍药顿时将整个脑袋往面前的账簿子上埋下去,哀叹一声,「得!我还是算帐吧,至少还能打发时间,忙起来时间也过的快些!」
夏景行凑过去捧起她的脸,往她脸蛋上狠狠亲香了几口,这才意犹不舍的要走,夏芍药起身去送他,掀起帘子一瞧院里,顿时满脸羞红。
——院子里依次站着整一列捧着帐册的军士们,前锋营的四人正站在厅门口拦着不让这些人进来,杀鸡抹脖子的吓唬,免得这些人没有眼色打搅了他们家头儿与夫人的甜蜜时光。
捧着帐册的军士们直恨不得自己生个鹅脖子,好伸长了往厅堂内瞧一眼,一个个兴奋的直朝身边的人打眼色,就是没人说话,院子里安静的吓人,恐怕屋里的响动都教这帮家伙听了去。
夏芍药的脸儿瞬间就红了,脑子里轰的一声,胳膊伸到夏景行背后,朝着他腰侧的软肉使劲掐了一把:都怨他!教她丢这么大的人!
成亲的时候都没人听壁角,偏今儿被人堵在厅堂里听了会壁角。
她扭身就往厅里去了,夏景行却不以为意,还朝着捧帐册的士兵训话:「一个个的打起精神,别东张西望的!」压低了声音威胁:「要是多瞧一眼,小心本将军挖了你们的眼睛!」
他如今战功赫赫,在燕王手下可算是一员战将,普通士兵见得他俱要称一声「夏将军」,平日也算得有些威严,但这话说出来捧着帐册的军士们齐齐低头应是,抽着肩膀笑的东倒西歪,全无正形!
——没想到定远将军吃起醋来,现平日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