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酒儿娘子 醉酒微酣 3474 字 1个月前

Florara 发表於 2012-6-20 16:43

第七十三章 奇女子

百花深处尽垂泪,猎猎风过,露去花残。

终章一 走天涯

逸王和乌山公主的赐婚圣旨下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百姓纷纷称奇,今年这场初雪,来得委实早了些。

南宫霖在京中有座王府宅邸,只是先皇过世以后,他便离了京城,宅子也就此空置下来。此番赐婚,这里拿来做了新房,看着一众仆役忙着摆花挂红,南宫霖一点喜庆的感觉也没有,笑意全无。

几片晶莹雪花落在肩头,衬得他愈发寂寥,眉间凝聚一股寒气,冷意更甚。

酒儿她,恐怕是真的不会再见自己了吧?

「混蛋!始乱终弃的混蛋!我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

也许这句话,会成为他们俩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柔情蜜意,不是誓言相许,而是伤心女子对负心人的怒骂憎恨,失望诀别。

恨就恨吧,断去牵挂,余生依旧无愁。

「公子。」

夜泽过来一声唤回出神的南宫霖,他抬眸问道:「何事?」

夜泽双手奉上一张请柬:「谢公侯府上老夫人明日做寿,邀公子您前去赴宴。」

寿宴?他和谢府素无交情,怎么会邀他前去?不过倘若去了,说不定还能再见上酒儿一面……

思绪百转千回,南宫霖最终伸手接过请柬:「知晓了,你去看看送什么礼合适,贵重一些,明日我亲自带去。」

十月初八,谢老夫人七十大寿,广邀京中权贵。

皇后嫡亲祖母做寿,排场自是不小。豪门深院,粉墙朱户,装饰一新。家妇婢子,服饰华炫,往来如织。贵客云集,车马盈门。

逸王行驾一到,谢府家仆赶紧上前迎接。南宫霖走出马车一看,只见纷杂人潮涌入谢府,大多是朝中老臣,圣宠新贵。

看来确实是做寿,递贴给逸王府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并没有其他意思。南宫霖一边暗道自己多心,一边随着引路仆人进了宴客厅。

他刚跨步进厅,朝中相识之人便纷纷过来寒暄,顺便对赐婚一事道喜。听着耳边一片「恭喜恭喜」的恭维声,南宫霖只是敷衍笑了一笑,随即走到自己席位上坐下。顺手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却是好比吞下一颗黄连,涩了口,苦了心。

老人家做寿喜欢热闹,请了京中着名的戏耍班子来,宴客厅门大敞,正好对着外面的戏台子。水袖青衣在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天上又开始飘雪,被袖风一扫,层层雪花飞进大厅,落进烧了火炭的铜盆中,转眼就融化了。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戏曲唱词一直萦绕耳边,南宫霖不等主人家来,便已经自顾自喝了两盅,醉意微醺,脸颊泛起红粉。

烈酒入腹不是应该发热么?但为什么越喝越冷……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锐高昂的声音,使得在座众人忙不迭起身下跪迎接凤驾,只见谢文君一袭朱绣宫装,从外面走了进来,举手一抬,雍容华贵。

「诸位请起。今日是家宴,就不兴这些繁冗缛节了。」

今日的宾客除了谢文君,余下之中最尊贵的便是逸王了,两人的席位自然靠在一处,都是上座尊位。

谢文君落座之后,看向旁边的南宫霖,显露几分关心:「逸王,婚事准备的如何了?若是差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本宫差内务府送过去。」

南宫霖躬身垂首,开口道谢:「多谢皇嫂费心,臣弟什么也不差。」

谢文君满目忧虑地看着他:「想开些,莫要太钻牛角尖了,乌山国公主我也见过,是个不错的女子,一定会是贤妻良母。」

南宫霖垂下眼帘,默默端起酒杯,不再说话。

「老夫人出来了!」

在众人的道贺声中,谢老夫人一身华服,被酒儿搀着从内堂走了出来。她身穿紫绣松鹤长寿宽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成套的祖母绿耳坠和项链,拄着松木镂花拐杖,手里还捏了串翡翠佛珠。

谢老夫人笑容满面,说话中气十足:「老身今日做寿,承蒙各位赏脸,招呼不周了,真是惭愧。」

「老夫人您太客气了!晚辈们前来贺寿是应该的。」

「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愿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谢老夫人连声道谢,客套一番之后,被谢文君搀扶到旁边的席位坐下。刚一坐定,谢文君便靠拢小声问道:「祖母,您的寿辰不是下个月么?怎的突然说要办寿宴,我都没来得及给陛下说一声,连寿礼也来不及备下。」

谢老夫人一双通透世事的眼睛先是扫了南宫霖一眼,随后才笑着朝谢文君说道:「前几日遇到了个游方道士,上门给我老人家算了一卦,说我今年有一灾一喜,有喜固然是好,可是灾须得避开。他说只要翻过了岁数,灾祸自然走远。我寻思着今年找回你表妹,姑且算是喜事一桩,想来那道士也测得有几分准。所以我索性提前把寿过了,等於是过了这个坎儿,希望能有点用罢。」

「原来如此。」谢文君了然,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比较信天命算卦这一套,见怪不怪了。不过她还是劝道:「祖母,这些江湖术士的话听听便罢了,别太当真。」

谢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其实我还想着你表妹回来,咱们谢府还没好好请过客,将就这个机会,向大家好好介绍也好。」

祖孙俩正说着话,只见戏台子上唱戏的青衣已经下去,转而站上一群杂耍艺人。踩高跷、踢大瓶、堆椅子、走钢丝……还有吐火吞剑等把戏,耍得虎虎生风,台下看客叫好鼓掌声一片。

这时只见有人从台上至台下接连放了九个铁圈,一个比一个小,最大的如水缸缸口,最小的只如脸盆边沿。铁圈上不知抹了什么东西,一个大汉拿着火折子往上一杵,铁圈便哗哗燃了起来,变作火圈。

一个瘦小人影在台上耍了一番,猴子似的后蹦乱跳,一眨眼的功夫,她从台上一跃而起,连翻九个跟头,一个跟头钻过一个火圈,最后进了宴客厅,来到谢老夫人的跟前。

这人单膝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双手呈上:「小的奉小姐之命,从那瑶池宴上取得蟠桃,以贺老夫人寿诞之喜!祝老夫人花甲重逢增加三七岁月,古稀双庆更多一度春秋。」

说着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个仙桃寿包,白软桃皮,粉嫩桃尖,而且还冒着腾腾热气,好似刚出炉的一般。

「哈哈,快拿过来给我老人家瞧瞧,王母蟠桃可是好东西,定得开开眼界!」谢老夫人被逗得开怀大笑,从这人手里接过盒子,转身就问酒儿:「这是你送的吧?」

乖乖巧巧的酒儿笑着承认:「嗯,这是我亲手做的寿包,只为取个好意头,还望老太太您别嫌弃。」

谢老夫人拍着酒儿的手笑道:「不嫌弃不嫌弃,此礼甚好!真是我的乖孙女!」

别出心裁的寿礼,谢老夫人的夸赞,自然而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酒儿身上。

娇娘浅梨涡,芙蓉砌笑颜。好一个娇媚甜美的小娘子!众人不禁眼前一亮,交头接耳打听着这是谁。

南宫霖的眼光自酒儿出来就黏在她身上挪不开,好些日子不见,她好似丰腴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红润水亮,好比池里盛开的娇艳莲荷,粉粉嫩嫩。

眼神下移,滑过酒儿的小腹,在宽松裙衫的遮掩下,肚子尚不明显。可是透过重重衣衫遮掩,南宫霖彷佛能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还有他的脉搏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