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国公后面些的一个官员,忽然身子一歪,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众人一看,呵,这不就是几年前去南平考察的官员么,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眼睛还眯的挺紧,这是装晕还是吓晕。
外头进来几个侍卫,将这个官员给抬了下去,众人看着,一面是热,一面不知有没有心虚,有些人的脸色瞧着,也有要晕过去的趋势。
纪凛问郭大人:「许大人刺伤一事,可有着落?」
「回皇上的话,许大人是被误伤的,当时得知许大人任期满了要回阜阳城,原本在衙外的百姓就到了许大人的府外,想要讨个说法,朝廷是不是真的不顾他们死活,混乱中衙门里赶来的官兵与他们起了冲突,一些官兵本是要送许大人先行离开的,出去时人挤人也分不清到底是被谁刺伤,发现时许大人已经失血过多。」
郭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首先南平的百姓不是故意来府外闹事,而是为了讨说话,因为许大人要回阜阳,到时肯定要上朝,想让他代为传达民意而已,再者许大人要是不这么急着要走,好好留在府里,也不会在人群中被人刺伤,官兵和那些百姓起了冲突,都打红眼了,谁还能先看清楚是谁再下手。
最后,凶手是谁不清楚,要判就都抓起来,可百姓无辜,那就都放了,反正许大人也不无辜。
纪凛扫了众人一圈,问道:「诸位可还有疑问?」
「王国公,你可有疑问?」
王国公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被点了名,不得已出列,他拱手:「皇上圣明,臣之前有多疑虑,是因为南平百姓确有前科,既然郭大人如今已经查明事实真相,臣没有问题了。」
沈侯爷他们意外的很,这就败了?按理来说,即便是郭大人说了这番话,王国公也应该跳出来说上一番野蛮人的言辞,聚众闹事就是不对。
真是有些反常啊。
纪凛又问:「王郎中,依你所见,缴贡几成合适。」
「回皇上的话,臣与郭大人回来途中,发现淇河拢州等地今年雨水都偏少,南平亦是,臣以为,减至三成最合适。」
王郎中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朝堂终於开始有了声音,六成半减到三成,足足少了一半多,那怎可。
未等有人开口,纪凛看向户部尚书:「郝大人,南平缴贡减到三成,可有影响?」
郝大人恭敬回禀:「回皇上的话,我泱泱大国,岂会受南平一地缴贡的影响。」
此话一出,皇上满意了,有些人脸有菜色,说不得了,要是说有影响还真是辱没了大国的风范,抱着个小地方的粮不放,还得靠南平养活了不成。
「王大人所言甚是,今年淇河拢州等地雨水比往年来的少,那就更该加大监察,沈大人。」
沈致远走了出来:「臣在。」
「你带人前往各地,务必将今年粮收的情况审查清楚,切莫遗漏。」
「臣遵旨。」
其中有有人身形微晃,撑住了,没晕过去,皇上把这监察的差事交给沈家来办,这是要杜绝虚报作假,现在才五月末,这么早出发,怕是想逃都逃不过。
这时已经快正中午,外头的天越来越热,纪凛又当众问了刑部尚书关於围场遇袭的事,罪名是都给了自缢身亡的孙家大少爷,但因一千两银子的来历还不明,得彻查清楚了才能定案,所以在查封孙府后,孙家人暂时收押,尚未判下。
常大人禀报时,只字未提白家,沾边儿的都没说,白侯爷站在列中,神情从容不破,像是这事儿真的与白家毫无干系。
又过了一刻钟,临退朝时,王郎中自动请缨前去南平就任,被那身官府闷了半日的王国公听了后险些晕过去,纪凛去大加夸赞了王郎中一番。
允了。
退朝后,王国公走出去时腿都有些颤,看到儿子从自己身旁经过,气的不行:「你给我站住!」
王郎中转过身,平静着神色恭敬道:「父亲。」
当着众人的面,王国公就是想教训也不会说,只得压着声道:「你疯了不成,自请去南平就任。」
王郎中眉头一皱:「为官者就该以百姓为己任,这不是父亲以前教导我们的。」
真的是要被这逆子给气死了!
王国公低声呵斥:「我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话还没说完,背后传来了笑哈哈的恭喜声:「王家的家教果然不俗,王国公能教导出令郎这样优秀的儿子来,也是你的福分啊。」
沈老侯爷笑的中气十足,拍了拍王国公的肩:「我看这天是太热了,看把王兄给热的,越清啊,快送你爹回去,消消暑,可别病了。」
王郎中拱了拱手,恭敬的喊道:「沈伯伯。」
「今天朝堂之上,王兄说的实在少,不如平日有精神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连着几夜没睡好,今早来时脸色也不好。」沈老侯爷说罢顿了顿,「保重身体呐。」
王国公涨红着脸瞪着沈老侯爷的背影,气的嘴唇都抖了,厚颜无耻!
「父亲,昨夜我回来,看你书房灯还亮着,这么晚了,您昨夜是真的没睡?」王郎中听进了些沈老侯爷的话,随口问了句。
王国公扭头骂了句:「他的话你也信。」
随即,这脸色便沉了下来。
…………
这厢下了朝刚回到干清宫的纪凛,身后跟着常大人与郭大人,未等进殿商议事情,那边李福公公匆匆前来禀报,太后娘娘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