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像过去那么平和了,每每说起这些的时候,有些人义愤填膺,还有些人满是戾气,乔诗感觉不到他们对皇上的尊重,像是疯了一样听什么就是什么,愚昧的很。
这样一来,她更不能跟着哥哥走了,要不然嫣嫣一个人在宫中怎么办。
乔诗离开皇宫后天色越渐暗下来,如她见到的那样,如今的阜阳城内外,充斥的满是一些异声,而这时,入夜降温后,比白天还要冷的夜里,没了太阳的照耀,冷冽中还带了一股湿寒,城外距离清水镇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住在村尾的一户人家内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一个男子不耐烦的端了一碗药进来,看着躺在床板上咳嗽不止的妇人,不耐烦的将药碗重重扔在桌上,骂道:「咳咳咳就知道咳,你知不知道这些药花了老子多少钱,一天到晚活不会干就会生病,你干脆病死得了,也省了老子再给你花钱去买药!」
「你!」
「噗!」
男人越骂越凶,妇人越咳越厉害,最后这妇人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那男子喷了一口血,继而瘫倒在了床上,两眼翻白,浑身抽搐了起来。
男子别喷了一脸血,愣了下后整个人正要暴怒,看妇人抽搐成这样子,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她从床上拖起来,但此时哪里是控制的住她,妇人一面抽搐一面吐血,一旁才两三岁的孩子早就吓呆了,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大哭:「爹,娘怎么了,爹!」
男子这才意识到真出了事,随意抹了把脸上的血,也来不及抆,将孩子推到一边,连忙跑到村子里去叫郎中。
可到了郎中家时他才发现,院子里等着好几个人,郎中不在,去隔壁村给人看病了,而等在院里的人,家中病人与他的情况差不多,有些是呕吐抽搐,有些是咳到吐血。
院中冷风嗖嗖,泥瓦的角落里满是雪融后没能干净的湿冷,从角落蔓延开去,笼罩了整个村子。
隔壁村距离这儿得有小半日,郎中回来都是后半夜的事了,要是那边事儿严重还不一定回的来,院子里还等着别人,男子只能先回家去,进屋后妇人还在抽搐,但没有再吐血,双眼已经渐渐没了神,脸色惨白,真像是要死了。
果真的,这妇人没能熬到第二天,半夜时就死了,村子里其余那几户,有一户情况和他们一样严重的,在家人没来得及回去时就已经去了,第二天,病倒的人更多了。
很快,镇上药铺中的大夫忙不过来了,莫说去出诊,就是铺子里的病人都看不完,来的人大都是咳嗽之症久治不癒,呕吐的那些都下不了床了,不到三天,清水镇外那村子,死了七个人。
消息随即从镇上报到阜阳城里,负责这些事的大人很快派了城里的大夫前去清水镇坐镇,可病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就有人倒下,镇上也有人病了,大夫将这些病了的人隔离开来后,派人回禀到城中,负责的大人即刻将此事上奏。
也就是隔了两日的功夫,太后也病了。
之前太后的身体就不好,昏厥过一次后这些日子一直是卧在床上,这天早上起来时忽然咳嗽不止,用早膳时还吐了一回,请了太医前来查看,和城里如今发现的一些病人是一样的病症。
这个病会传染,只要身边有这样的病人,就极容易传染给人,身子好的或许不会中招,但是那些体弱的就很容易被传染,林嬷嬷派人严查延寿宫上下,终於在佛堂外一处看守的地方查到了个小宫女昨天病倒的事,派人禀报到永和宫,沈嫣这儿也才刚发现宫中内务府中有三个生了病的人。
不做犹豫,这些人隔离开来之后,一旦发现有人咳嗽不止就即刻关起来,不许他再与别人接触,各宫再派人去太医院那儿领药烧在屋中驱寒驱毒,而宫外各处,就需要派大量的人手下去。
到了二月初时,阜阳城外死亡的人数已经达到了百人,病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设下的隔离棚子皆已经住满,那片地方,进去的大夫都得面带口罩以免自己被传染,而这百姓的情绪,也是越来越不平静。
提早到来,冲冲不肯离去的冬季,给阜阳城内外的百姓带来了一场灾难,春寒冻病了许多人,来势汹汹,叫人措不及防。
原本这病不难治,但在初期都与风寒相似,实则是比伤寒之症还要严重,病下的最开始仅仅是鼻塞轻咳,头晕脑胀,但在一夜之间它就会令人猛咳不止,伴随着呕吐,有些严重的吐血抽搐。
到那时再用药已经有些冲了,这些吐血的病人基本都活不过两日。
有些一家三口都病了,无照顾,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在家中多时,也有病了一个被抛弃的,随意将人扔在外头,又会传染给别人,宫中下令之后,将清水镇团团封锁了起来,不许有人进也不许有人出来,又派了太医院中不少太医前去给百姓治病。
这一连串的事,直接将有些百姓对皇上的埋怨上升到了一定程度,到了二月初八这日,宫里准备妥当之后,皇上带着诸位还在宫里的妃子,前去宗庙祭拜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