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2)

意千宠 九月轻歌 3737 字 1个月前

第120章

燕王妃见叶浔没有当即应声,道:「怎么,你表妹、二妹的事情还在闹着?」

叶浔笑道:「便是她们没起冲突,我也没有让她们听话的本事。」

「明白了。」燕王妃理解地笑了下,「那就这样,你如以往一般谨慎些,待我弄清楚原委,再与你细细商议。」

「嗯。」叶浔点了点头,又蹙了蹙眉。

燕王妃不解,「还有难处?」

「不是。」叶浔懊恼地按了按眉心,「我是真正的生个孩子傻三年,这几日尤其觉得脑子不够用,冲钝得厉害。」

燕王妃大笑,「不是我跟你卖关子,过几日便告诉你,别费心思琢磨了。」

叶浔心绪稍缓,「是这样就好,我就怕拖累你。」

燕王妃携了叶浔的手,「总算给两个孩子找了两个投缘的丫鬟,不再整日黏着我了。我们去喝点儿冰镇的果子酒,尝尝时鲜瓜果。」

叶浔欣然点头,「旭哥儿白日里黏着我婆婆,晚间才会找我,横竖也没什么事。」

话虽是这样说,回到府中之后,叶浔便吩咐秦许:「去帮我问问哥哥的手下,我想知道镇南侯夫人的底细。」以往聂夫人随着聂宇深居简出,险些被人们遗忘,如今忽然冒出来,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秦许称是而去。

这件事容易,一般来讲,裴府会留意的人,大多数也会引起锦衣卫的注意,而叶世涛专门留下了一批心腹,正是为了保护江宜室、照应叶浔。便是叶浔不问,来日他们也会主动告知。

是以,第二天就有了回话:

「聂夫人生於西域,孤苦无依,皇上登基之前,流落到京城,因样貌才学出众,得了先镇南侯的青睐,促成了她与镇南侯的婚事——这些是众所周知的。」

叶浔颔首,「寻常人所不知的呢?」

「寻常人所不知的是,皇上、燕王的授业恩师陆先生对聂夫人有着几年的扶持养育之恩,聂夫人出嫁之前锺情燕王,并且在燕王成婚之前,曾找过燕王妃几次,那时燕王妃的父亲宣国公还在世,父女两个丝毫情面也没给聂夫人。近几年,聂夫人与燕王妃屡生嫌隙,直至如今相互仇视。」

叶浔目光微闪,「只要燕王夫妇愿意,便能在打压陆先生同党的同时拆穿聂夫人与陆先生的渊源,这些事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但是他们没有……显而易见,皇上也知晓这些事,陆先生养育几年的人,皇上怎么可能不知情?——是皇上和燕王不欲追究此事?」

秦许点头,「想来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叶浔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么镇南侯呢?有这样的夫人在身边,他就容得下?」

秦许语气平静:「镇南侯容得下,因为他对聂夫人一往情深。」

那就难怪了。

一番扰攘的根源,不过一个情字。

得知这些,事情很容易就理清楚了,秦许道:「众所周知,夫人与燕王妃私交甚密,聂夫人想登燕王府的门如同登天,只好从夫人这里打主意。可是夫人喜静,没有深交的人从来不会应承,她这才另辟蹊径——夫人这里若是有了什么事,燕王妃绝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一来,聂夫人就有了与燕王妃相见的可能。」

只要一相见,燕王妃轻则被拿捏住把柄,重则会有性命之忧。

「再有就是,」秦许冲疑地道,「这件事表像如此,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聂夫人恐怕是为了被圈禁的陆先生,试图无所不用其极。不论是夫人还是燕王妃,身后都是皇上倚重的人,以一个被囚之人换取一个臣子家眷,皇上不会有半分犹豫——聂夫人在打的会不会是这主意?不为此,也不会在侯爷、燕王不在京城时做手脚了。」

叶浔颔首一笑。大抵就是如此了。

帝王、权臣在人们眼里如同猛虎,不可冒犯,若心怀叵测,只敢从他们近前的人下手。得手了,极可能心愿得偿;失手了,也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如果聂夫人想要报答陆先生的恩情,意在救他离开圈禁之地,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再静下心来思前想后,叶浔猜测裴奕与聂夫人是相识的,最起码,他一定知晓聂夫人生平一些事。

而最让叶浔意外且唏嘘的是聂宇对聂夫人的一往情深。自然,也是有些担心的。如果为了一腔深情而助纣为虐,皇上绝无容忍的可能。可又相信皇上不会看错人,启用聂宇,必有充足的理由。

过了两日,燕王妃来找叶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聂夫人早些年和王爷同在陆先生近前,见过几次。我与王爷的婚事,先是皇上、皇后有意撮合,再加上我与他确实有点儿缘分,他又能容忍我一些不合俗例的要求,婚事便定了下来。成婚前几日,聂夫人的确是找过我几次,谎称她与王爷青梅竹马,却被王爷狠心抛弃,要我成全她的一片痴心,将她带到王爷身边。若是我不让她如愿,她就每日在府门前闹,让我与王爷未成婚就蒙羞受人非议。」

叶浔惊讶,「那是她想闹就能闹起来的?宣国公府还会被她一个弱女子摆布?」

燕王妃微笑,「要不是我自幼性情刁钻,是与父亲、姨娘针锋相对着长大的,真就被她弄得六神无主了——多少女子都曾上过这种当。也是赶巧了,王爷那日恰好去了我家中,闻讯后,只对我说了他与聂夫人的渊源,让我看着办,与他无关,不需顾及他。」之后,她语声透出几分无奈、苦涩,「随后,我父亲也知晓了这件事,他那个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与人为善,给人难堪却最拿手。我那时年少,心里因为一些事,总像是憋着一口气,不顺心的时候,只要有人挑衅,便会狠下心来刁难人。聂夫人固然是有不对,可我和父亲也实在是让她太难堪了……她记恨上我,倒不是因为我嫁给了她锺情的男子,而是我与父亲对她的羞辱。如今回想起来,说不上后悔,但是怎么都要承认,事情做得太过分了。」

如何让如今的聂夫人分外难堪,燕王妃没说,叶浔也没问。羞辱人的法子多的是,不难想像。

随后,燕王妃再说的就是叶浔已经了解的事,与秦许的回禀大同小异。

末了,燕王妃道:「她这几年明里暗里想法子见我,我说心里话,一是不想见觊觎自己夫君的人,二是有点儿底气不足,别说看到她,就算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彼时太鲁莽,不留余地。眼下实在是没想到,她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可我这两日思来想去,觉得她不过是要用这些陈年旧事做幌子,真正意图是为了陆先生。陆先生被囚禁之初,她可是大病了一场,足见她对陆先生的尊敬、孝心。」

叶浔又想到了聂宇,唏嘘道:「镇南侯这日子可不省心啊……」

燕王妃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这倒是。费尽心思娶了她,她却没有一日将心思放在镇南侯身上,先是惦记着王爷,随后又想方设法要救陆先生。」

「不如意的人真是太多了。」叶浔问起最担心的一件事,「依你看,镇南侯会不会为着情分帮他夫人?」

「不会,他没那么糊涂,却又不能左右聂夫人,也是陷於两难境地。」燕王妃笑意缓缓敛去,「他的底细,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并非老侯爷亲生,是老侯爷仇家之子,他查了几年才弄清楚的。若非如此,他早就想方设法地造皇上的反了。话说到这里,你也该知道陆先生、老侯爷的心有多狠了吧?」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倒楣的了,比起他这样的遭遇……实在是不足挂齿。」

燕王妃认同地点头,「可不就是么。男人自来如此,一局棋布下,便是关乎着很多人的一生。」又宽慰叶浔,「他既能得皇上赏识,有了如今重返官场的情形,足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冲早能理清楚身边那些是非。」

「那样再好不过。」

燕王妃又说起柳之南和叶冰,「这两日着意打听了两个人平日做派,都不算稳重,既然如此,咱们就别管她们了,随她们去——要管就得管一辈子,都有一大堆事缠身,哪儿有那个闲工夫?她们便是与聂夫人来往也无妨,你心里有数就行。万一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对聂夫人不需客气,事后我自会给你担着。」

叶浔笑起来,「给我这句话就行,我只怕怎么做都不对。」

柳之南与叶冰之间的矛盾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情的时候,有了戏剧性的转折。

江宜室来裴府的时候,说起来是满脸的啼笑皆非:「亲近的都不理她们,她们身边的丫鬟、管事妈妈就上场了,劝说着两个人以和为贵,闹得久了,便会沦为笑柄,还会被人说小肚鸡肠。就这样,之南见了冰儿一次,又给淮安侯去信,孙志仁便回去当差了。事情到这儿还没完,冰儿又前去真心实意地谢了之南两次,两个人把话说开了,竟很是投缘,眼下之南连我那儿都不怎么去了,每日和冰儿腻在一起。」

「……」

江宜室见叶浔无话可说,笑意更浓,「全怪你这乌鸦嘴,先前是怎么说来着

?——不怕她们闹,只怕她们亲近。」

「反正女眷走动与否也影响不了大局,随她们去。」叶浔笑道,「想想也是,两个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情,气人时固然能让人吐血三升,可一旦以礼相待,便又是言语坦率,应该能有不少的话可说。」之后摆一摆手,「不说她们了。来,看看我新画的几个花样子。」

江宜室想想也是,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只要她们两个始终立场相同就好,别的都不打紧。

聂夫人曾两次递帖子给叶浔,意在来裴府做客,叶浔婉言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