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个女孩子声泪俱下地说,「你有必要做得那么残忍吗?我只是想在结婚前再最后见你一面,就死心塌地地回美国去……」
「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得知我住在这的,」唐祁的声音十分冷淡,「但是很抱歉,我不想和你见面,我不想做任何称得上是会让我女朋友不高兴的事情,你现在也要结婚了,希望你今后能够过得幸福。」
「呵,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她却能拥有你……」
那个女孩子哽咽着拔高了声音,「我听他们说,她只是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孩子,她是有什么好?美若天仙还是家财万贯?值得你愿意这样为了她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整天围着她转?」
「唐祁,我也曾经做过你的女人,即使你对我没有感情,可曾经鱼水之欢一场,难道也没有半分情面可言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坚决,「或许对於除她之外的人而言,我的确就是个这么残忍的人,但是无论她有多好或者多不好,这一辈子,我也不可能看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
傅璿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
尖锐的指甲掐进肌肤,很疼,可她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回答,明明每一句,都是毫无破绽和瑕疵可言的,但是为什么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还是会那么难过。
尤其是那句「曾经做过他的女人」,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进了她本来就留有疤痕的心脏。
……
不知在树下站了多久,久到等那个女孩子离开、唐祁上楼,她的心还是冰凉冰凉的。
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她踏进楼里的电梯,红着眼眶反复告诫自己,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千万不要再拿从前去为难他。
可等她进了家门,所有的理智都还是瞬间消散了。
唐祁本来正在厨房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点心,可发现她回来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抆了抆手,赶忙快步走进卧室。
刚推开门,就看见傅璿正弯腰拖出巨大的行李箱,然后乒呤乓啷地把柜子里的衣服往里扔,见他进来,也像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地拿着自己的东西。
「璿璿,」唐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理东西回学校。」她面无表情,理完了衣服,想去外面拿自己的梳妆用品,便冷冷对他说,「你让开。」
「你怎么了?」他的眼底全是惶恐,却极力镇定地看着她,「璿璿,你想要离开这里?」
她抿着唇,不看他,也不说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走?」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变了,「璿璿,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嗯?你不要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理行李啊……」
「我有什么好说的?!」
她被他扣着肩膀,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刺眼的一幕,突然尖声朝他吼,「你欠了那么多还不清的桃花债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唐祁听完她的话,眼眸一沉。
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她肯定看到了。
见他突然沉默下来,傅璿扬起下巴看着他,尖锐地道,「怎么?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让我看到这出戏才说不来接我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呢?多么精彩,多么缠绵,幸好我没有错过,简直让我回味无穷啊。」
「璿璿,」
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即使让你看到了,我也问心无愧,我只是不想让你多想,才想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是,你怎么会有愧呢?」她抱着手臂,口不择言地朝他吼,「你多有魅力,多么迷人,总能让女人念念不忘,一个两个都爱你爱到死,你愧什么?!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吧?!你这个种马!」
「璿璿。」
唐祁突然低吼了一声她的名字,眼底也终於升腾起怒意,「你冷静点。」
「你还叫我冷静点?!」
她已是怒极,小脸涨得通红,拿起放在床上的背包就朝他的脸上砸过去,「我怎么冷静?!我现在一想到你曾经的那些桃花债就恶心得要命!我看到你的脸就想吐!」
如此吼完,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人也真的有些想反胃,捂着自己的嘴巴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唐祁本来气得脸上青筋直跳,可看她这样,立刻又惊慌失措地想要扶她,却被她猛地甩开手。
「璿璿,」他强忍着怒意,「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遇到事情能不能冷静一点?为什么要让毫不相干的人影响到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固的感情?你因为这种事情气坏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
「……是没有意义,」她赤红着眼睛看他,「我现在发现,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从头至尾就没有什么意义。」
唐祁听完这句话后,脸色彻底暗沉了下来。
就像被浓重的乌云彻底覆盖住的艳阳,再也无法透出半点光亮。
伤人者自伤更深,傅璿说完后,自己的心口也疼得快要撕裂,却又倔强地拿起自己的行李箱,「让开。」
「还是我走吧。」
他这时轻轻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你留在这里,好好学习、生活,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比较好。」
「我给你带来太多痛苦和不美好的回忆了,我本来想,我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陪你一起抚平伤口,给予你大於痛苦几千倍的快乐,你一定可以淡忘那些难过,但是我现在发现,或许这一辈子我也没办法偿还你因为我的过错所缺失的那部分安全感了。」
他颓然地闭了闭眼,看着她,低声说,「璿璿,你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就这样,转过身、慢慢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傅璿一动不动地抓着行李箱的拉杆,听着门口传来的那声关门声,半晌,她松开手,轻轻滑坐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