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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钦贵自后方快步赶上,口中客气地挽留:“军司怎能刚来就走?路途遥远,不如多留些时日,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穆长洲脚步未停:“安都督不必客气了,我任务已了,只想赶紧回去,否则就连累夫人受累了。”说着已看到舜音,直直走了过来,目光与她对视,嘴边带笑,顺带打量了一番她的装束。

舜音身上胡衣折领窄袖,收腰贴身,正合当下河西之地胡风盛行的风气,与他眼神一触,会意地走近一步,紧挨着他站着,在人前做一对情意正浓的夫妻。

安钦贵只见穆长洲一见到这位夫人就面露笑意,想起昨夜手下来报二人在房中也是卿卿我我,不确定这位平日不近女色的军司是不是新婚之后食髓知味地转了性,眼中只有娇妻,连其他事都不怎么在意了。他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挽留了,料想军司诸事繁忙,也确实不好久留。”

穆长洲点头,朝身后摆手,又转头看一眼舜音。

张君奉与胡孛儿立即走出馆舍,弓卫们也牵马上路,准备出发。

舜音接到他目光,转身往外先走,没见弓卫将她的马牵来,反而眼前赶来了辆车,朝他那里瞥一眼,料想是特意的安排,提衣登了上去。

外面没再你来我往地客套,安钦贵只说了两声“慢走”,便没再客气了。

穆长洲坐上马背,打马去了最前,摆一下手,队伍立即启程。

马车跟着驶动出去,刚离开馆舍,舜音掀开窗格车帘一角,又打量城中,发现今日街上行人居然多了不少,沿街还有了叫卖声,很多昨日紧闭的房屋也都开了门。

忽然想到什么,她目光又往前看,今日大概是要走官道,因而走的不是他们昨日去驿馆入的城门,正好是她昨日在城中看到的那座城门。等要到那座城门处时,她立即往上去看城头,没再见到昨日那面悬着的黄色旗帜,只几个守军在上面正常守城。

一夜过去,这城中就变了个模样。不对,她细细一想,昨晚穆长洲在客房里没提城中有异常,说不定他们查完军营回来时,城中就已变样了。

后面还有安钦贵的手下将领们跟着送行,她悄然放下了帘布,车已从城中驶了出去。

一出城门,那几个将领跟出来,又是一番好言好语地相送。

舜音才又揭了窗格帘布往后看,三四个将领打着马毕恭毕敬。那个看着不友善的副都督令狐拓领头,却依然顶着张不善的脸,连声招呼也没打。

穆长洲根本没停,带领队伍上了官道,很快将那几人与整个小城都甩落开去。

胡孛儿到此时才重重哼了一声:“终有一日要除了那小子!就没见他对军司有过好脸!”

张君奉道:“军司尚未说话,你忍着吧。”

他们离车较远,舜音只听了个大概,但猜肯定是在说令狐拓,挑着帘布看一眼前方,穆长洲身姿笔挺地坐在马上,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她放下帘布坐正,外面再没有了多余动静,除了马蹄声,就是车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