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洲轻笑一声:“我听你呼吸不匀。”
“……”舜音顿时耳边犹如嗡的一声,被戳穿了似的,转身要说话,刚一侧身,蹭过衣裳轻响,顿时一停,还是不动了。
客舍的床算不得宽大,他躺在上面,便更显窄小,她刚一动便已与他的腿相贴。
颈后忽而一阵一阵的温热,大概是穆长洲低了头,呼吸就拂在她后颈。舜音抿了唇,没来由地放轻了呼吸。
谁都没动,先前在路边的感觉似又回来了,彼此间仿佛有什么正被悄然拉紧。
直到外面有兵卒脚步声过,如被打破,周遭又陡然一松。
穆长洲才又开口:“接着睡吧,我需休整两个时辰,总管令一到便要动身。天亮后你便返回凉州。”他手忽而伸来,在她腰间一按,似笑非笑,“收好,别被外人看见。”自然是说匕首。
“……”舜音没有作声,听见他声音又低又哑,才想起他到现在还没合过眼,紧跟着腰上一松,他手收了回去,颈后的温热也离远了。
身后没再有动静,可能是他真睡了。
舜音莫名抚了下心口,闭起眼,房中安静,外面也安静,似乎这里根本无事要发生一般。
大约实在安静,迷迷糊糊,最后还是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面天光已亮。
舜音一翻身,身侧无人,穆长洲说只睡两个时辰,大概天未亮就走了。
这两日几乎日夜颠倒,她快分不清过了几日了,立即下床,先去推窗看外面,凉州来的兵卒已都不在。
“夫人!”外面忽有弓卫大声在唤,“请夫人起身,即刻启程返回凉州城!”
舜音听出是之前随他们一同入山的弓卫,走至门边,隔着门问:“军司何在?”
“军司已得总管手令,赶赴甘州都督处。”
舜音知道此处没有她留的必要了,对外道:“过一刻便走。”
弓卫即刻去准备了。
先前走官道的伪装队伍竟也来了此处与他们会合。
舜音简单收拾,又洗漱了一番,出客舍时恰好过了一刻,看见马车弓卫皆在,还有一队兵卒在后方护送,转头看了看城中街道,四下冷清,大约是有兵马来过的缘故,后方客舍的伙计正对着她这里跪拜相送,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
她叫弓卫留钱给他,上了马车。
车驶出去,直往凉州城,后方诸事尽数被甩於脑后,顷刻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凉州城中一切如旧。
军司府一清早就已大开府门,胜雨正在门前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