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急着提走那狗贼,见到那信,不免揣了担心,想知道他阿姊在做什么,便赶得更快了,这一路几乎是马不停蹄。
紧赶慢赶,领着装成普通随从的几十兵卒入了河西,直到今日,拖着尘烟到了凉州城外。
张君奉和胡孛儿按照穆长洲吩咐,这几日接手巡查东城门,便是在观望他何时会到。
阴天大风,午后一过就像已天色近暮,穹窿如盖,暗沉沉地往下罩。
城外远处忽来尘烟浮动,而后当先一匹快马接近,快至城下时,又勒停观望。
胡孛儿眯眼打量,马上坐的人一袭鸦青袍衫,似有意不惹人注意,可细看不就是那不好说话的封郎君,马上就赶去找军司去了。
张君奉紧跟着打发了一个兵卒,出城去传话。
封无疾离了城门几百尺,伸头望着,发现今日城中十分热闹,城门处时常有人进出,城外远处偶尔还冒出绕纸烟火,才想了起来,今日十月朝,这在中原叫寒衣节,祭祖之日。
不免就想到了父亲与大哥,他吸了吸鼻子,又惦念起他阿姊,料想这种日子,她心里更不好受。
面前飞奔过来一个兵卒,朝他抱拳:“今日军司陪同夫人祭祖,正在寺中吃斋,稍后要出城,请这位郎君莫在道上停留,以免占道。”
封无疾早看见城上那叫张君奉的,一听就是来报信的,当即打马往边上走:“好好,让了。”
城外边上有几处良田,再远就是荒野了。
他下了马,牵马入野,眼瞄着城门,等着后面的安排。
等了许久,天暗一层,忽见城门内一大群人骑马而出,要往城外对面那头去,却有一人打马改了方向,朝他这里来了。
封无疾细看一眼,那人依旧着胡衣,只比平常素淡许多,赶紧转身避让,今日来此有要事,并不想被认出来。
来人已近,唤了他一声:“哎!”是阎会真。
后面跟了两个随从,追来后只在道旁等着。
封无疾当做没听见。
阎会真歪头看了看,越看越像,干脆下马,快步走近,拿着马鞭,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封无疾伤还没好透,捂肩回头。
阎会真道:“果然是你!”
她随族人出城祭扫,不想会看到他身影,还以为是看错了,竟真是他。
封无疾皱眉:“怎会在此也遇上你?”
阎会真登时生恼:“我还想问,怎会到哪都遇上你!”话刚说完,却瞥见他捂肩这侧的颈边隐隐露了两层白布边,似用来裹伤的那种白布,不确定道,“你受伤了?”
封无疾抚一下肩:“你若真抽上了,再问还有用?”
“……”阎会真险些无话可说,自觉理亏,强撑道,“小伤而已,你这样的,能有什么像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