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风不高不低地在屋外唤了声:“军司。”
舜音本就睡得不沉,立时睁开眼,一动,脸蹭过一片素白衣襟,抬头往上,看见穆长洲的下颌,发现自己仍被他揽着,身紧贴着他,如同窝在他怀里。
穆长洲也睁了眼,垂眼看她,似想说什么,薄唇刚启,又抿住,手在她腰上一撑,搂着她坐起身,才朝外回:“在外面等着。”
舜音随他坐起,感觉有事,立即披衣。
穆长洲先一步下了床,拿了架上外袍披上,系上领扣时已快步出门。
舜音迅速穿戴,一手拢起发丝,右耳努力听着外面动静,听出他又走了回来,应是昌风报完事走了,匆匆走出屏后:“有事?”
穆长洲直直走近,眼睛看着她:“不管何事,从现在起,你时刻跟在我身边。”
舜音一怔:“你不扮疏离了?”
穆长洲冷笑:“刀已指来颈边,怕是没这必要了。”
舜音与他对视一眼,沉心定神,没半点犹豫,转身整衣准备。
天还未完全亮起,鱼肚白的天际拖着几抹灰淡微云。
一行人马到了东城门下,数十弓卫在后,两匹烈马在前,远离主道而至,近乎鸦雀无声。
张君奉清瘦的身形很快自城上下来,身上尚且穿着昨晚赴宴的官袍,像是直接宿在了城门处,近前抱拳:“军司。”
穆长洲当先跨马,身上苍乌袍衫双袖紧束,腰间齐配箭袋、横刀,一手持缰,一手握弓,问:“办好了?”
“是,昨夜已落城门。”张君奉说完,朝他身边看一眼。
舜音身罩披风,戴着兜帽,坐在骝马上,就紧跟在旁。
她朝城下紧闭的城门看去一眼,毫不意外,昨夜不设宵禁,为防消息走露,自然要第一时间闭城。
城上守城官忽而匆匆跑来,向穆长洲见礼:“军司,四城皆闭,需要总管府手令方可,总管府未下令……”
穆长洲看去一眼:“我没说闭城,但接下来凉州只能进不能出。若是放入一个兵卒,提头来见。”
守城官听出语气不对,吓跪在地,再不敢多言。
张君奉皱眉挥退守城官,忽道:“军司,还有一事……”他又朝一旁舜音身上看。
穆长洲看一眼舜音,低声说:“你可上城观望。”
舜音看他们似要说军务,正有此意,掀眼往城头上看,下了马背。
拾阶去了城上,西北风顿时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