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走到街上,眼前到处都是穿梭的人影,抚一下耳,倒没像往常那般嫌吵闹得难受了,转头看向身后。
穆长洲刚被乐颠颠走来的胡孛儿找上,站在那里说着话,眼还看着她这里。
“夫人。”一旁有人唤她。
舜音转头,看见陆迢从道边避开人群走来。
他已收回凉州民政,做回名副其实的刺史,身上也换上了簇新的刺史官袍。
两个差役紧跟在后,捧着刚刚从信驿屋舍上除下来的驿旗。
从此之后再用不着了。
陆迢近前见礼,笑道:“还未向夫人道贺,夫人已受圣人诏封,我却还照常称夫人,委实失礼。”
舜音笑了笑:“还一如平常就好。”
那日帝王说并未忘记她和封家之功,自有安排,后来竟真有安排。
穆长洲被诏封为武威郡公后,次日她便被封为郡公夫人,却非因夫位而封,而是有专门的封号,号为河西夫人。
帝王没有公开封家钻研多年的暗探密传之道,也没有直言她曾对中原传讯递秘的功劳,只以她与穆长洲数次互为策应,铲除谋逆,同保凉州为功昭示封赏。
私底下,武威郡公府和她本人都有直报朝中的权力,此后若再有探知急情,也可随时传至御前。
路上又一群百姓欢闹着经过。
陆迢看见他们身上的汉衣,感叹道:“我早说过,夫人入凉州,就如长安吹来的一道强风啊。终於等到今日,果然我当初没有看错。”
舜音看他一眼:“看来陆刺史过往对我诸事相告,是一早就在期盼这日了。”
陆迢抚须而笑,望向远处:“谁不在期盼呢,这里的百姓分明也惦念着中原。”
舜音转头看了眼身后,低声说:“你没看错,我也没看错。”
身后的人已走近,悄然伸手过来,捉住她手臂,轻轻一拉,借着涌来的人群,将她带离。
远处街边,有刚刚远行而来的商旅在好奇询问:“听闻战事艰难,究竟是如何稳住了河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