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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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小子, 想不想做我女婿?

——发你的白日梦去。安平孟家的孟无怠不是找你提亲了?你不忙着去备嫁妆,逮着我乱吠什么?

——你将来可别后悔。

——我后悔个……总之, 我会以兄长之仪替傅云薇备一份大礼,欢天喜地陪你送她出阁。知道你要嫁女儿了心里难受,自个儿躲一边哭去,别扰我练功。

——哈, 你当我说的是谁?罢了,算我没说……唔, 我的小二是个有胸襟的好姑娘,定不会叫肤浅的美色迷了眼。

——傅懋安, 请略作讲解,何为「肤浅的美色」?

——就……你这种啊。

——美色你个大头鬼, 明年我就从军去!倒时我成了天底下最威风凛凛的男儿,看不把你气到嗷嗷叫!

傅懋安, 你终究还是料错了这一桩。

她最后……还不是被肤浅的美色打了眼, 竟闹到整个东都分院的人都知道,倒是磊落不避人。哼。

庆功宴的主宾院内觥筹交错, 客套寒暄与禅机齐飞,一派宾主尽欢的模样。

「你终于正常些了,」索月萝面带笑意冲旁人点点头, 暗声道,「先前火着张死人脸, 范阳城守以为光禄府对他多不满呢。」

「不是有你索大人定场吗?」梁锦棠已徐徐敛了眉色间的火气, 心神渐定。

索月萝若有所思的侧头瞅他, 忽然笑了。

「梁锦棠,你喜欢她,对吗?」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又知道什么。」梁锦棠淡淡还她一眼,并不觉得两人有交情谈私事。

「我是不知道啊,」索月萝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得幸灾乐祸,「只听说,举凡骄傲自负、目中无人的,大多不会在意与旁人的比较……」她自个儿算是个例外,就乐意是临水照花、尘风耀眼的索月萝。

梁锦棠看也不看她,就听得她笑音轻轻的接着道——

「一旦开始在意,开始担忧自个儿不如人,那大约就是喜欢了吧。」

她可是最能于无声处听惊雷的索大人。

虽不知从前有何渊源,可她看得,梁锦棠瞧着傅攸宁时眼底隐隐盲目的狂热,较东都那群「愿为傅大人门下走狗」的崽子们也差不太多了。

可又略有不同。

东都那群崽子更多是敬重,瞧着傅攸宁,像瞧着一个引路人。可梁锦棠看她,却是实实在在看着一个姑娘。

梁锦棠瞳心一湛,微微抿了唇,并不言语。

索月萝心知梁锦棠是聪明人,哪怕一时茫然惊慌,也不会迷惘太久,无须多嘴。

他这人一路顺遂,做什么都手到擒来。便是战场上生死存亡之间,也能心志坚定地挽狂澜于既倒。

大约正因他从未遇见过这样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或事,就只会独个儿在心里委屈到燃起火。

偏偏对方又是个胸中自有广阔天地的姑娘,恐怕压根儿没往多处想。

他就更是委屈到火光冲天。

看来,从不知挫败是何滋味的梁大人,大约是要翻开人生新篇章了。

索月萝心中正自慨叹不已,却见梁锦棠忽然醒过来似的,要笑不笑的,眼神叵测︰「我以为,索大人从不关切周遭闲事。」

「我与你不同,是有好奇之心的,」索月萝白他一眼,端起面前的酒盏浅啜一口,笑道,「从前我极少留心她,自打二月末她受伤回京,各种机缘巧合,她就总在我面前晃。」

春猎之行,看得就更清楚了。

「我看得出她有秘密……你别瞪,你也有,我也有,我又不会去查,」索月萝避开他的瞪视,望着一室热闹人影,笑意坦然,「光禄府上下,谁敢大声撂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相较之下,她已算难得通透澄澈了。」

绣衣卫这行当,内里许多事见不得光,总让旁人觉得鬼祟又阴鸷。可细细想来,傅攸宁平日就是胆子小些,叫人看着却总是心思干干净净的模样。

她忽然很想看看,这样一个心中浩荡的傅攸宁,与世人口中号称「河西风骨」的梁锦棠……

很想看着,这样两个人,在晴日照花的朗朗干坤里,会怎样并行走一趟白首之约。

那些她索月萝求而不得的小事,她从不强求。可若能见证有人得一桩顺心遂意,也是好的。

只是,总觉得……傅攸宁那家伙,未免豁达得有些过头?

连多年前只见过一面的张吟她都能一眼认出,说明她将谁都放在心上。可偏她自己的事倒无所谓,只管埋头往前冲,全然心无旁骛、九死不悔的样子。

哪怕将自己折进去也不在乎,随时可以砸锅不过似的。

真的不是很懂,傅攸宁这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梁锦棠轻哼一声︰「难得索大人今日诚意以待,我若不投桃报李,未免不近人情。」

哎?又关我什么事?

索月萝心中一凛,茫然抬眼看他。

「你自己碗里的粥还没吹凉呢,」梁锦棠哼笑,「少花些心思在旁人的事上才好。」

「我碗里什么粥?瞎说什么……」

「你已是功绩累累,盛名在外;也不缺人脉、际遇,」梁锦棠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掸掸衣袍,「这些年甘心在光禄府屈居人下,不也是端了粥,烫手又不舍得放么?」

索月萝瞪着他神清气爽离去的背影,心中惊涛骇浪。

王八蛋梁锦棠,瞎说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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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春猎,东都分院被点选的人不少,留到今夜庆功宴的也不少。范阳城守专替他们预留了一进小院,供他们随意开怀。

百里束音是副指挥使,自是被请到主宾院去了。东都小崽子们平常本就能闹腾,眼下在场自家最大一个头头被请走,又有两年未见的傅攸宁在,一个个简直撒开了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