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华更不爽快了,堵着气说:“黎小姐是我请来的,要送也是我来送。你自己要不要走,随便。”
谢蕴宁只是看着黎珞。眼神很沉,因为现在他带走她,是一个最好的决定。
站起来的黎珞突然展颜一笑,对谢蕴宁说:“教授,你爸妈特意请我来吃饭,盛情难却。我还是等晚饭结束,再走吧。”
谢蕴宁:“……”
黎珞重新坐了下来。谢家给了她那么好的待客之道,她不好临走脱逃。不管今晚要面对什么问题,她也要把谢家这顿晚饭给吃了。
她相信,不管谢爸爸还是谢妈妈,无缘无故,他们也不会擅自请她过来。
对面,谢繁华摇摇头。突然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被甩了。一切都是惯的!
男女相处,跌脚绊手永远是考虑多的那一方。
谢蕴宁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坐在黎珞旁边。同时柏叔走进来,打着手语说:“大小姐他们过来了。”
谢母站了起来,语气和缓地说:“那就立马开饭吧,都让黎小姐等了那么久。”
黎珞笑笑,表示无所谓。
再次回头看向谢家大门,商禹谢静怡商言一块走进来。商禹和谢静怡都穿着呢子大衣,两人站在一起,温婉搭配伟岸。商言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围着围巾,似乎现在都是年轻人更怕冷。见到她,商言面色有所怀疑,仍然朝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仿佛见到亲姐。
黎珞很无语,想起那天她把商言丢在夜里风中,又有些抱歉。
——
谢家主餐厅在偏厅,暖气很足,大家脱了外套而坐。谢蕴宁的白衬衫,商言的高领毛衣,商禹的西式背心马甲,谢静怡的羊绒衫……格式各异,衣品如人。
黎珞也脱了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镶钻的白色毛衣。亮晶晶的水钻密密地镶在毛衣肩头,很是闪亮奇特。黎珞审美一直很奇葩,好在她会了网上购物之后,就算再奇葩的审美都可以找到喜欢的款式。
谢家这顿饭,比起商家那顿有过之而不及。不一样是商家是美式大长桌,谢家是中式大圆桌,吃的是纯正的澜市菜。
澜市菜精在煲汤,谢家李阿姨上了两份煲汤。一份清淡,一份带鲜味。按照所有人口味,分别盛放。只有黎珞的口味,李阿姨不知道。
谢蕴宁对李阿姨说:“我来吧。”然后拿过了汤勺。
李阿姨笑着点了下头,谢家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黎珞依旧坐在谢蕴宁旁边。前面,多了一碗口味清淡的汤。她轻轻道谢:“谢谢……”
谢蕴宁似乎不想多理她,顿了下,还是回了她一句:“客气。”这个口吻,他学习了她。
黎珞心里叹气,喝了一口汤,清淡又美味。谢家的饭,味道是不错,但也“不好吃”啊!整个谢家餐桌,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交谈,黎珞收到好几道商言撇来的视线。
眼神里带着对她的关心。
终于,一顿饭快结束了,坐在主位旁边的谢母也开口了。不过话不是对她说,而是对商禹:“商禹,等会你多留一会,我有事要问你。”
黎珞抬了下头。谢母也对她说:“黎小姐,你也多留一会。我也有事要问问你。”
“好啊。”黎珞点着头答应,以及回视着谢母说,“谢妈妈今天这样款待我,您想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今晚这个餐桌,真正心怀鬼胎的人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大门朝外,难不成还不让她走人了?
黎珞话音落下,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有关心的,有无可奈何,有猜测的,有完全明白的,也有完全不明白的——
比如谢繁华,蹙了蹙眉头。
这个气氛,简直是问题里藏着问题。
呵出一口气,谢蕴宁对母亲开口:“妈,你想问什么,可以先问我。”
谢母解释说:“蕴宁,我只是想关心黎小姐几句。”
谢蕴宁一声笑,把话说明确:“我和黎珞已经分手,今天你请她来家里做客,她只是家里的一个客人。你关心太多,有些不合适。”
话,已经说破。
谢母非常清楚自己儿子性格,她笑了笑,缓了缓气,字字有力地开口:“蕴宁,妈妈不明白有什么不合适。你不要拿已经分手搪塞家里人,分手了不是不能重新在一起。你父亲今晚本想撮合你们,所以有些话,我还没有告诉他。但是有些事情实在令人意外,我想今晚说开了,谁的心里都能落个明白;日后如果黎小姐还愿意进我们谢家的门,也可以堂堂正正。”
谢母一番话说完,整个餐桌都沉了沉。黎珞是第一个为自己说话的,她同样笑了笑:“谢妈妈,进你们谢家门什么的太远了。今晚我们把话说清楚,我只求堂堂正正走出你们谢家,就可以了。”
谢母:“……”
黎珞扬唇,直视着谢母。眼神清亮而磊落。
旁边谢蕴宁单手放在桌面,吸了吸气。两人分手了,他却感受到了以后婆媳问题的压力。
一道低沉的男音多了出来,一直沉默的商禹开口说:“妈,我知道你今天火气不是因为黎小姐,而是因为我。有什么事情,你先问我。”
谢静怡也急了:“妈……”
谢母心疼自己女儿,目光如炬地看着好女婿说:“商禹,你都已经明白了?”
商禹无奈一笑,回岳母大人的话:“当然,妈妈您向来明察秋毫,任何事情都躲不过您的眼睛。”
谢母撇了下头,还是对外孙商言说:“商言,你先回家。”
“我不走。”商言拒绝自己外婆,涨红着脸说,“你们要说的事情,我也有知情权,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听?外婆……你不用顾忌我……我想你要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不管如何……我……站在黎珞这边。”
事情还没有明白,站什么队。
被忽视又不明白事情缘由的谢繁华真是好生气好生气的,憋足了脾气,拿出了大家长的风范道:“全部去我的书房。今晚不说明白,谁都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