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握住他的手,踮脚抬着头在他干燥的唇落下一吻。
许嘉玄呼吸随之一滞,她已经离开,她那双澄净的眼眸里清晰倒影着他的身形,让他有种独独置身在她世界的里归属感。
“是要打发走,可不能功亏一篑,那千两银子是白送的吗?还得再搭我买猴儿的钱。”
“小鱼……”他还是有些忐忑,又攥住她手,然后才点点头,“听你的。”
梓妤微微一笑,伸手去捏了捏他通红的耳垂,这么个暧昧的动作,让许嘉玄耳朵嗡鸣一声,也十分不自在地转过脸看别去。刚才他眼眶一酸……实在是情不自禁。
这别扭的人难得可爱,梓妤扑哧笑出声:“傻子。”
许嘉玄却是听出宠溺来,表情一僵,在她弯腰去提了猴子的时候,嘴角却是往上扬了扬。
两人总算从里间出来。
李妈妈松口气,可是见到那猴子,表情升起古怪。
少夫人拿着猴子出来做什么的啊?
那个姑娘见到夫妻俩并肩走来,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艳耀目,让她一瞬间自形渐秽,失措站起来。
“姑娘坐,还没问姑娘姓什么呢。”
梓妤笑吟吟地,十分和善。
那姑娘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着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忙又躲开视线,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
许嘉玄皱了皱眉头:“夫人问你话。”
“我、我叫陈楚楚。”
陈楚楚似乎是被吓着了,声音都带了哭腔。
“姓陈,倒是也巧,我外祖家正是姓陈。”梓妤把猴子放在桌上,然后坐下。
许嘉玄直接走到后边并排坐着的两张太师椅里坐下,没有和她们共坐一桌,也是避嫌的意思。
陈楚楚摸着凳子沿坐下,见他这样,大大眼里闪过失落。
她是农家出身,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小时候救了我夫君,我和夫君都心生感激,所以送了银票过去,并不是不敬重的意思,而是偿还当年的恩情。”
“我、我不要……”
“不要?”梓妤见她面有急色拒绝,再度笑道,“那我只能叫夫君用另外一种方式还你恩情了。那只猴儿伤了你的脸,叫你毁了容貌,那如今,我就让这猴儿也抓我夫君一把,让他也留下伤疤,也算是抵消了。”
这是什么抵消?!
不但是陈楚楚听傻了,连李妈妈都听愣了,忙道:“少夫人……世子、世子……”
梓妤却在这时抬头,神色一敛,刚才那种和善温柔全然化作淩厉,上扬的眼尾亦化作利刃一般,叫人怵悸。
李妈妈什么时候见过她这种神色,吓得当即噤了声。
许嘉玄仍在后边慢悠悠地喝茶。
陈楚楚一眨眼,眼泪就落下来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陈姑娘的意思就实在叫人不明白了,让我好生奇怪。”她语气亦淡了下去,“我知道陈姑娘家中近来遇到一些困难,所以我夫君送银子过去,算是投桃报李。一千两,是这府里所有下人一年的月俸,於我来说也是一大笔的银子,姑娘却说不要。”
“好,不要便不要,我说让世子也自毁容貌还你情。你还说不要,所以姑娘来是什么意思,是还有别的条件不成?这样,如若姑娘觉得我们是心不诚,一千两你还拿着,我夫君不懂后宅事,但我再给你做个保证,为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亲事……陈楚楚泪眼模糊地抬头,朝许嘉玄那头看了过去。
许嘉玄察觉,神色渐冷,沉着脸的样子实在冷酷无情。
陈楚楚吓得一激灵,想到先前听说的事情。
这个威武侯世子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不眨眼……可这又是侯门勳贵,那个人说,自己拿着所谓的恩情上门来,或者也能求着进府。
哪怕是妾,也是富贵有余了。
陈楚楚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
梓妤心里明镜似的,叹息一声说:“陈姑娘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陈姑娘是想我夫君以身相许?”
她直白点出来,陈楚楚心头一跳,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在想是不是趁机会点头。
可梓妤根本就没给她机会,直接说道:“可惜,我是个妒妇。别说你是我夫君的恩人,就是我公婆说要纳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进门。到时,你只会人财两空。”
李妈妈听着她霸气地话倒吸一口气,陈楚楚也傻在当场。
梓妤已经笑笑站起来:“陈姑娘先回去考虑清楚。”
说罢,把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银票真的就那么收了回来,朝外喊一声绿茵。陈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拖带拉给丢了出去。
她站在侯府大门前眼都发直,猛然反应过来银票也没带出来,那可是一千两!
她着急想要再上前,绿茵却是站在台阶上,冷冷盯着她看。仿佛她敢再靠近一步,就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吓得她转身就跑。
她听说过这些勳贵人家,打死人就打死了,她可不想就这么送了命。可是那银子……陈楚楚就怪自己干嘛把银子拿出来,那是一千两,一千两啊,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陈楚楚心疼得一脚浅一脚深,眼前阵阵发黑。等走出侯府所在的胡同,她想到什么,慌乱地跑了出去。
再去找那个人,那个人应该能帮她把银子要回来的,她就告诉他不要进侯府了,只要银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