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不安,伴随着惶恐笼罩在他们心间。
“西门博云。”砦连城享受着赫连玦此刻的眼神:“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赫连国主,可还记得这个名字?”
“西门博云……”这个名字,在麟渊界又有几人不知。陌苍鹰低吼道:“他不是早在百年前,便死在雾海了吗!”
“不,我叔父从雾海活着爬了出来。”西门祺慢悠悠的道:“还完成了神灭境的突破,成就半神!更在之后,完成了净土的试炼,如今已位列深渊骑士。”
“而将我叔父带至净土的,正是恨你们入骨的陌悲尘!”
赫连玦的身躯再次晃了一晃。
西门祺嘴角咧开,笑的更加肆意张狂:“陌悲尘已甘为探寻‘永恒净土’的先驱者,此去近乎十死无生。但留下的是渊
皇的赞许与无上的荣光。可惜,这些都不属於你们赫连皇族。”
“而我叔父承陌悲尘大恩,对他一直感恩万千,陌悲尘若不能归,叔父定会倾尽全力完成其遗愿……但可惜,我叔父说,陌悲尘此去无悔,也未留下未完之愿,唯有余恨难消!”
“赫连国主,你猜,陌悲尘前辈最恨的是谁呢?”
到了此刻,赫连玦已是再无法维持君王的沉稳与笃定。他的十指不知何时已紧紧蜷起,一双本该充盈着帝王威慑的眼瞳分明在持续的战栗。
“不可能……”陌苍鹰在低喃:“不会有这种事……”
赫连玲珠的心理承受能力无疑要弱的多,惶然失措间,她的手指想要去触碰什么安慰之物,竟下意识的抓向云澈的衣袖。
云澈不动声色的曲起手臂,让赫连玲珠抓了个空。不过她自己也并无察觉。
“那又如何?”赫连玦字字切齿:“既为深渊骑士,当秉高洁之魂,弱私欲,摒私怨。当年陌悲尘都未曾将朕如何,西门博云……难不成还要以深渊骑士的身份,继续当你们拜麟盟的獠牙吗!”
“未曾将你如何?哈哈哈哈!”砦连城一声大笑,目带嘲讽的道:“敢问赫连国主,已是多久未有出手了?这些年过得可好?活是活着,但会不会……生不如死呢?哈哈哈哈!”
砦连城的狂笑狠狠戳动着赫连玦的痛处,心脉中短暂安静的半神之力也被他情绪所触动
,再次躁动,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辐射全身。
但躯体之痛,不及心魂痛楚之万一。
短短百年,这小小麟渊界竟连出两个深渊骑士。
这是他们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真正神迹。
但如此神迹,却没有为赫连皇族带来一丝一毫的天光,反而是接连的梦魇。
“不过,赫连国主有些话说的倒是不错。”砦连城继续道:“西门前辈既已贵为深渊骑士,当然已不属拜麟盟,更不会屑於亲自对你们出手。而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想要为陌悲尘讨回旧怨,又何需自己出手呢。”
赫连玦死死压制着心脉中躁动的气息,面上竭尽全力的保持着赫连皇室不可摒弃的威严:“你们两个今日到此,究竟所欲何为!”
他已反覆确认过,此次到来的的确只有这两个小辈,无人随从或暗中保护。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蔑视。
“哦~~只顾着闲聊,险些忘了正事。”西门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他的目光也在这时少了几分轻佻,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锋芒:“我拜麟盟,将在麟神之会后,於南域立国,以家父为新君,改朝‘拜麟’!”
赫连玦一口怒气没缓过来,砦连城已是紧接着道:“我磐玄、万仞、烈砂三宗承蒙新王赏识,愿为‘拜麟’守护宗族,绝无二心!”
“你……你们……”
赫连玦手臂抬起,手指颤抖,一张面孔以惊人的速度褪去血色,身躯更是接连晃荡,摇
摇欲坠。
“父皇!”赫连玲珠大惊失色,慌忙向前扶住他。
“麟渊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定然容不下两国相峙,赫连国主还是早作打算为好,免得到时后退无路。”
噗!
一道血箭从赫连玦口中激射而出,直落十丈之外。
“父皇!!”赫连玲珠一声凄然的呼喊。陌苍鹰猛一咬牙,闪身擎住赫连玦向后软倒的身躯。
心脉中的半神之力在此时彻底暴乱,如苏醒的恶鬼一般横冲直撞,让赫连玦痛苦的全身痉挛。
一直静立后方的云澈淡淡扯了扯嘴角。
刚来深渊,就看了一场低级的大戏。
无趣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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