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顺福眼观鼻鼻观心,半点声音不出,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云姒姑娘。

差点笑出了声。

得,这祖宗根本没进来。

阁楼是垂着纱幔的,是个平日中偷闲的好地方,但阁楼不是很大,里面摆着一张贵妃榻和案桌,再站不下几个人了,御前的宫女奉完茶水后都守在外面,只有许顺福跟了进来。

许顺福了解内情。

今日皇上进后宫,压根不是想要赏花,而是准备去长春宫看望容昭仪。

容昭仪一贯得宠,膝下又有一位公主,往常皇上一月中总得来看望几次容昭仪,新妃进宫后,这还第一次皇上有月余没沾过长春宫。

只是途中被某人耽误了行程。

至於皇上真正想要伴驾的人是谁,许顺福心底隐隐有点猜测,但又不敢确认。

毕竟,瞧这情景,皇上和卢才人一言一语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卢才人羞赧的笑声,却一个眼神都没朝云姒姑娘看去。

许顺福心底咂摸了下,轻轻摇头,真是看不懂。

纱幔外,云姒低眉顺眼地立着,里面传出来的欢颜笑语没叫她有半点动容。

她选择这条路时,就什么都想清楚了。

这后宫佳丽三千,人人都盼着皇上临幸,只是在不在眼前罢了。

阁楼内,谈垣初的视线在纱幔上打了个转,眼前出现一只手,捏着个酸梅糕,卢才人轻软的声音传来:

“皇上尝尝这个。”

谈垣初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低头含下,酸味不轻不重,但谈垣初很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日,那人咬着藕粉桂花糕一点点喂给他的场景,门窗紧闭的殿内,两条细腻白皙的小腿勾搭在他腰间,她一点点仰起修长的脖颈,似等着人垂怜。

刚才还有的一点温情,在这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谈垣初咽下了糕点,他又盯了眼纱幔,那个人站在原地,半点动静都没有。

谈垣初蓦然“嘁”了声,意味不明,卢才人有点不解地抬头:

“皇上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话是这般问,但卢才人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点了头:“的确不合口味。”

卢才人僵了一下,只觉得皇上可真会说话。

她不易察觉地瘪了瘪唇,夏日时,她格外喜欢酸梅糕,开胃解乏,但皇上不喜欢,她也只好不再喜欢。

卢才人推开酸梅糕,准备再拿其他糕点,口中道:

“皇上再尝尝这个?”

谈垣初拨开她的手:“不必了。”

卢才人动作一偏,糕点不慎落地,一直朝外滚,越过纱幔,在外面站着的人脚边停下,卢才人轻咬了下唇。

谈垣初却是直接站了起来:“朕还得去看望容昭仪,你自行回宫吧。”

卢才人直接傻眼,根本顾不得糕点落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