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垣初只是垂下视线,指骨在她额头敲了敲,轻描淡写:
“还要一堆奏折没看,起来替朕研磨。”
外人不知晓养心殿内有这样一番对话,不然怕是酸水要不断地往外冒。
青玉苑中,苏婕妤卧在床榻上,她有孕后,腰背时常传来酸疼,今日也不例外,午膳送来,她没吃下去,又吐了一番,苦头都被她吐了出来。
她被折磨得想哭。
白芍一脸心疼:“主子,您怎么样?”
苏婕妤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三月,孕态还没有显现,她连衣裙的尺寸甚至都不需要改。
不对,还是需要改的。
她最近消瘦不少,穿之前的衣裙都宽松了不少,显得空荡荡的。
苏婕妤什么都没说,选这条路时她就知道会遭遇这些,现在再去后悔,根本就是无用功。
她唯独担心的一件事——她害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她了解自己的身体,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负担太大了,如果最终没有保住这个孩子,那么她不就是前功尽弃?!
苏婕妤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许久,苏婕妤咬声:“再派人去御膳房传膳。”
负责她这一胎的李太医每次见她吃不下饭时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需要李太医多说什么,苏婕妤也清楚,像她这样一整日吃不下两口饭的状态对腹中孩儿没有一点好处。
也因此,哪怕强迫,苏婕妤也会尽量多吃一点东西。
御膳房战战兢兢地送了一堆膳食过去,结果,苏婕妤自然是又没用下多少。
但没人敢嫌苏婕妤麻烦。
消息传到御前,谈垣初皱了皱眉,云姒今日穿着黛青色绣着莲花的鸳鸯锦缎裙,她低头,觑了眼衣裙上的花样,状似不经意道:
“奴婢记得农间有一种吃食。”
谈垣初轻挑眉看向她,其实云姒很少插手后宫事宜,一般她会开口,都藏着自己的用意。
“奴婢记得好像是叫做叫花鸡,将鸡处理好,再用荷叶和泥土包裹煨熟即可,荷叶清香会散去肉腥味,或许能让苏婕妤入口。”
一听荷叶二字,谈垣初就听出了她的用意。
好心替苏婕妤解决难题是假,给容昭仪添堵才是真。
云姒黛眉轻蹙,仿若真的想要替谈垣初分忧:“奴婢也不知这法子有没有用,但苏婕妤现在对什么都食不下咽,不如试上一试,皇上觉得如何?”
谈垣初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许久,才轻颔首。
他一点头,女子就透了点笑,眉眼姣姣:
“奴婢知晓何处有莲叶,不如奴婢摘了送去御膳房?”
闻言,不仅谈垣初沉默下来,许顺福都不自觉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云姒姑娘,您不觉得您的目的太明显了么?
给容昭仪添堵也就罢了,您还要亲自去给容昭仪心底扎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