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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雎殿内点着烛灯,谈垣初气定神闲地坐在床榻上,等着某人的解释。

某人还未说话,就恹恹地打了哈欠,困倦得厉害。

谈垣初脸都黑了:

“你再给朕装。”

她惯来会装模作样,谈垣初一点都不信她是真的困了,再说,她得多大心,才能在这时候犯困?

云姒杏眸氤氲了点水雾,闻言,她只觉得委屈,困意这东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但她没有火上浇油,谈垣初会这里和她好好说话,就代表他没把陆淞当回事,但他仍是需要一个解释。

云姒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底也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她轻吸了吸鼻子,抬起杏眸看向谈垣初,低声说:

“皇上,您还记得在李家村时,李叔曾提起的陆家么?”

谈垣初抬了抬眼。

他隐约有点印象,只说渝州城有灾祸,陆家夫妇都在那场祸端中丧命。

谈垣初看向女子,她提起陆家时,低敛了眼睑,让人有一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谈垣初却隐隐觉得她这幅模样有点眼熟。

就像是曾经提起祁贵嫔一样。

但相较祁贵嫔,她眉眼间情绪要寡淡许多,谈垣初皱眉,忽然觉得接下来要听见的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她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云姒脑海中不断闪过往事,也许有人能够历经千帆后忘却曾经的怨恨,但云姒不行。

她永远记得当时她的彷徨无助,也永远厌恶陆家和陆淞。

莫说陆淞后来一直在恶心她。

即使陆淞后来当真对她有所补偿,她对陆淞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转变。

云姒闭眼:

“那是陆淞的爹娘。”

“我曾借住在他们家。”

借住?

谈垣初眼底情绪不着痕迹地稍暗。

云姒仿佛在说其他人一样,简短地将一切概括,谈垣初听着她平淡的声音,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直到听见她说陆家夫妇商量着要卖掉她时,谈垣初彻底冷下眼:

“他有什么脸说出你们天生一对的话?”

云姒一顿,头一次在想到这件往事时,情绪不是厌恶和冷意,而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汹涌。

所以,他即使表现得风轻云淡,其实还是很在意陆淞这句话。

她忽然偏头,动作轻微地抆了一把脸,她低声闷闷:

“您总是打断嫔妾,到底还听不听嫔妾说了……”

谈垣初朝她伸手,云姒不解地抬眼,将手递给他,谈垣初拉过她,让她坐在他怀里,声音低沉:

“没必要再说了。”

她那么反感祁贵嫔曾经做过的事,陆家夫妇最终把她卖给了什么人,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他何必要她亲自揭开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