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也不言而喻了,没有第二个选择韩樱。
韩家是祖籍安阳府,韩樱祖上两代进士出身的宰相国公,告老后都回乡去的。韩樱的父亲和兄长现在都入仕了。韩樱的父亲以国公身份出任了荆湖北路的经略使,兄长去年春中了进士,已在京中担任了五品官现在朝廷缺人,他又有背景,当然有好的位置给他。
曹文辉、王普这日晚上回到国子监的学子住处,便在三两学友间说起外头的风言风语,不少早就对张素不满和微词的家族出来的轻薄男子就纷纷附和。借着隐喻“柔然古国公主”的桃花劫故事轻声说着淫言浪语,不堪入耳。
而那种还有良心是非的爱国正直的人,暂不为家族田地上那点利益所动,而有志北伐雪耻的一类青年听到这些话,实为愤慨。他们认为没凭没据的事被人假托来抹黑郡主,实为可恶。当时任何人没有本事在国难时做到护国郡主所做的事,当时死了多少皇亲国戚贵族和平民百姓,举国上下束手无策,只有护国郡主救出皇帝还歼灭敌军,礼送败军出国门。是龙是虫,实事求是,如何能因她是女子而用谣言下三路里带没有了护国郡主,此时何来的天朝何来的国子监
第二天两派人在国子监吵闹,因为曹、王集结了一些人,而那些更实事求是的正直青年知道滋事体大,知道他们联结着要去郡主府“逼宫”有可能动摇此时朝廷的根本,所以纷纷挺身而出要阻止。
今日当值的国子学李博士、赵博士,数名助教也过来阻止,国子学博士为五品,只要不是暗中之手,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到时自己身陷嫌疑可不是护国郡主的对手。
虽然暂时被压住,但是“逼宫”请护国郡主退出朝堂,安享郡主荣华富贵敬守女德这件事已种入利益相左的学子的心中。
国子监这闹轰轰的一出大戏,正被躲在一棵树上的刘进看个够,正好看出哪些人最为激动想要去逼张素下台的,有哪些人是真正劝的,哪些人明上似乎为难实际上是小聪明煽风点火想让别人去当炮灰的。
人食五谷,当真是各种人都有。
待到下午,皇帝口谕传到,国子监学生全到燕王的新军去“军训”,说是好选出一些有“出将入相”潜力的文武全才来,以作将来重点培养。
这时的国子监也是国难之后重建的,不管是官员还是学子,旧派势力到底没有那么大,还没有人可以想见皇帝就闯进皇宫里去的底气。
之前有部分人反对护国郡主,但是总不能明着无君无父反对皇帝吧。而皇帝这个口谕虽然不和规矩,对于遭遇国难后几年的朝廷和皇帝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包括那些被煽动的人,不知背后之人,没有和背后之人有什么协义密谋,意志自然不志,这时有了别的利益放在面前,也就没有心思去“逼宫”护国郡主了。
再过一日,大早朝议完大事之后,政事堂总算有闲,张素此时又不想操太多心到下头的事上,这才回到郡主府。
李碧莲又到了,张素一听又是为了那件事,说“你还忙着要拉练大炮,采集信息呢。那事儿就交给燕王吧。”
李碧莲道“前日燕王找着了那说书人,要了那评书书稿,我们已经有十足把握是谁干的了。至于市井流言,只怕来处就不只那人口中。”
张素心中清楚,却也问道“你们查清是谁弄出说书的人了”
李碧莲道“那说书的人只想要赏钱,才说一个新话本,但是谁写了桃花劫的本子已经查出来了。便是仪国公府的韩樱姑娘。”
张素道“证据呢”
李碧莲掏出包袱里的东西,说“这是桃花劫的原版手写稿,昨晚我偷偷摸去了韩府,取了韩姑娘练字的废纸。那纸张、字迹不会错了。”
张素叹道“年少无知,才有这么大的疏漏。”
李碧莲道“倒不是她疏漏,她是绝不可能让别人看她写的内容的。若有第二个人知道她写的是什么,便能猜中她的心思了。”
张素接过来,一目十行,大致看了这话本的内容,其中描述故事中的异姓公主的用词极其恶毒,可见对她的怨恨之深。
张素一哂,说“这证据拿到手了,可是人家也没有明说是我,这说的是柔然异姓公主,我也不好对号入座去质问吧。朝堂尚不以言获罪,我怎么搞个文字狱,让后说呢。”
李碧莲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张素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浅浅一笑,说“我说了让燕王去处理此事,你怎么又拿了回来”
李碧莲道“燕王不敢推辞此事,但是我也得和夫人汇报。夫人这时说不能以言获罪,可得怎么办呢”
张素拍了拍手中的书稿,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娟秀的字,只有你我欣赏,岂不可惜你让燕王想办法让韩樱的诗词文稿和练字文稿外泄,随便捧她为京城第一才女,再让那说书的拿这书稿出来,就说是京城第一才女早就的话本原稿,让一些轻浮浪子和嫉妒的闺秀都看看。一死了之,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她身败名裂,成千年笑柄,多请说书人去酒肆茶楼里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想嫁燕王都像疯狗一样牵累无辜了吗,就让燕王将之弄得求生不如死,再让燕王告诉她真相,可是那时她说什么也没有人信了。她写的桃花劫在我看来不过窠臼陈词,无趣了点;我喜欢这样虐心极了的真人真事。至于别的有心造谣和想逼宫的人,于国于民没用且能死的就别活着,让他们少受几年苦早日投胎,是我的仁慈。”
张素冷冷勾了勾嘴角,暗道他们真当自己是谁,又在作践谁,当我是如来师侄吗老公可是三界第一的傲狠手辣,我岂能堕了他的名声。
李碧莲不禁背脊发寒,这一招真的狠得不能再狠了。不以言获罪,但是有一些事比在公堂上获罪或者因言坐牢更可怕。而夫人不必自己出手,这是杀人不见血的,所有人都是凶手,但是又没有谁真是杀人凶手。
张素将书稿和诗稿都放在案上,邪恶一笑,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你收着,回去吧。”
“碧莲告退。”
“等等。”
李碧莲留步,张素从空间取出一串珠链,道“这是南海珠,你在外奔波晒黑了,拿去戴吧,有些美容养颜之效。”
没过三天,坊间不知从哪里流出仪国公府的韩樱乃是“京城第一才女”并且是“京城七秀”之首。
有人开了个头,说要高价悬赏购买韩樱的诗作真迹,没有诗作,便是几个字也好。
这事很快传进仪国公府里去,便有那府中为了钱的下人在小姐的垃圾中找出韩樱丢弃的习字稿,果然有人出价从一两到十两不等写了几张完好的。
悬赏人又说“若能得到完整的韩小姐诗作真迹,愿出三百两银子。”
于是,仪国公府的好几个下人都整天盯着韩樱的院门口,只怕她院子中的洒扫丫鬟能拿稿纸出来扔。
过了好几天,才得到一首韩樱的无题诗,便有人在市进大肆宣扬这首诗了,又言她如何才貌双全、身份尊贵,是燕王妃的不二人选。
连不少官宦人家的府里都听说了韩樱的盛名,如王霜华、折月兰等有心之女都心怀嫉妒,刚刚嫉妒了张素,没由来地嫉妒韩樱,只盼也把她踩到尘埃去。而张真真还不知道,她跟着秀王妃暂时被软禁在燕王府,称是秀王妃得了急症,不宜走动,暂住燕王府。
如此过了二十几日,芍药新开,皇后雪姬在延福宫园子设了赏花宴,邀请了京中二十八位闺秀,连张真真都受邀了。
皇后还让燕王出席,大部分闺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以为这是皇后有意在挑选燕王妃的人选。
燕王道“母后,我虽然忙着新军的事,但在坊间也听说韩姑娘乃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知韩姑娘能否即兴做诗一首”
韩樱早被突然兴起的盛名弄得有些飘飘然,当场落落大方取来起身来说了些假惺惺的谦词。
皇后再“满意”地点点头,就像用看儿媳妇一样的目光看她,又连称韩家不愧是出国士的百年世家,韩家之女果然不凡。
这直让在场的仙娥转世有心借父兄地位嫁燕王将来在后宫争帝王荣宠的闺秀们心中爬出一条毒蛇,想把韩樱咬死,再把她那副纤纤清丽姿态撕碎。
待到韩樱当众做完诗,皇后让宫娥拿了诗作去看,赞了两声,又说“皇儿,你也看看。”
交到燕王手中,然后燕王一脸惊艳的表情,说“这不但诗好,这手娟秀的小楷也是难得。”
确认过了,果然不会错了。
皇后笑道“那些无知之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从来不信的。只要女德好,贞静娴淑,女子当然是越有才越好,这聪慧的女子生养的孩子也聪慧一些。便是民间,多少无知粗妇能养出状元才的儿子来民间目不识丁的粗妇便是真能供儿子读书,儿子也能中状元,这儿子的见识也是相对浅一些,儿子当官的能耐也要小许多了。”
燕王低头道“母后高见。”
皇后道“我只愿我天朝闺秀做天朝女子之典范。孩子小时便是随母的时间比随父的时间多,女子德才兼备了,才能多养出国之栋梁。”
诸多贵女起身来歌颂皇后的高见,多谢皇后的勉励,但是那些仙娥转世之女心中对韩樱的“才”就如心中扎着一根毒刺一样。
皇后当场又笑着让宫娥把韩樱的诗作真迹给在场二十七位贵女传阅,韩樱却是“端庄”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宠辱不惊”的“大家闺秀”姿态。她又飘飘然起来,心中狂喜,实在忍不住往燕王看去一眼,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她顿时俏脸绯红,心如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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