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君找梅夫人, 阿水还给他塞了块糕点, 说是龙须糖。
小魔君瞧着那白糖块, 哼声道“这哪里像龙须了”
阿水笑他“小神君自己的龙须恐怕也没多长吧。”
小魔君恼。
虽然是真的,但龙必须要说长不说短
他愤而吞糖, 甜的一哆嗦。
梅夫人见到小魔君时, 他满脸糖渍。
梅夫人幻化出人形, 掏出手帕, 沾了水给他擦嘴。
“仙尊醒了吗上神可有话要交代可还住的习惯接下来要做什么”梅夫人擦一下就问一下。
“醒了,有,叫你过去, 有话要说。”
梅夫人刚要拉着他出门,突然顿足,微笑问他“出来时, 上神和仙尊在做什么”
“你们邀月客栈不是到处都能听到吗”小魔君神情不自然道, “干嘛要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还被君父用斗篷套住了脑袋,哼。”
梅夫人一听,也不急了, 转回身来, 重新坐了回去,拎起桌上的茶壶,说道“我给你倒杯茶润润嗓子。神君不知,上神回来后, 为了能让仙尊静养,已经屏退了我们邀月客栈的那些花花草草,此时此刻,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笑得神秘。
小魔君拖着尾巴坐过去,接过茶水嘟囔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占便宜。你们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真把我当孩子看,以为我不懂那小仙,如今还算不上我娘亲,是情魄修的形,脑袋里能记起的,全是些没用的回忆”
梅夫人乐的抚掌,拍桌道“那岂不是更好”
小魔君白了她一眼,仰脖喝完了茶水,叼着茶杯发呆。
好一会儿,他问“梅夫人知道,怎么用修为吗”
“你不会用”梅夫人惊讶,“修为就像你体内流淌的血,你只需要关照它,就能让它听从你的安排。你如何用手去举这个茶杯,就如何用修为,试试看”
梅夫人把茶杯推到小魔君眼前。
小魔君“啊怎么试”
“把这个茶杯用修为捏碎。”
“”小魔君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娘说,我将来的本事,不是摧毁什么,而是给万物带来生机与希望。”
梅夫人一怔,立刻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这可是上神的儿子,神龙一条,她一个妖精,不自觉地教他杀伐之术,这是不行的。
梅夫人想了想,叫来伙计“去把我种的草种子给小神君端一盆。”
小魔君“嗯”
不久之后,伙计端来一盆平整的土。
梅夫人四指一并,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小神君一试。”
小魔君对着这盆土直发愣,脑袋上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试什么
用修为让这种子发芽破土吗
小魔君怀抱着这盆土,如老僧入定,看着看着,眼皮子软了下来,竟然睡了过去。
梅夫人摇了摇木牌,木机关缓缓送来一壶小酒,她倒入食盆中,显出猫身,懒懒趴在地上舒展了身体,之后舔起了酒。
子野进来,小声问道“夫人怎么不去上神那里问问何事”
“能有什么事。”梅夫人眯眼说道,“不就是让我帮忙带个孩子,多年不见,总要两人叙叙旧,孩子在身旁,做什么事不方便。上神若真有事找,自然会开门叫伙计递话给我,歇息吧,今晚不会叫。”
子野抱拳,连连感叹“不愧是夫人,若是我,怕是早已撞了上神和仙尊的好事。”
“嘿嘻嘻”梅夫人发出开心的猫叫声,醉眼迷离道,“没想到,我妖月运气如此之好,还能等到这一天”
比上神回来更开心的,是上神并未忘情。
“你不知啊”梅夫人醉道,“我出生后,上神就已经是那无情无爱的上神了,和碧遮山上的神像没什么区别,冰冰冷冷,可仙尊看向神像的目光,还是温柔的,妖自然会比他们更能看懂情爱,我当时就知,仙尊与上神,一定有关系。他那目光,可不光是崇敬爱戴向往,那是看心爱之人的目光,且不痴不狂,并非虚无缥缈的一厢情愿。嘿我果然没走眼”
梅夫人自豪不已,又海饮一大碗,打了个酒嗝,跳到小魔君的怀里,在他的手臂处找了个犄角旮旯,把自己塞了进去。
梅夫人的尾巴扫着小魔君的下巴,狂开心道“瞧瞧,瞧瞧他们的孩子”
她现在,就是看小魔君的尾巴毛,都觉得是极完美的。
子野掩口一笑,收好桌上的酒具,退了出去。
出了门,子野抬头望向楼上,正对着这里的那扇紧闭的门,就是仙尊和上神住的那一间。
现在,四周都无草木靠近,最近的也是隔着一间房。
子野走上楼去,打开隔壁的隔壁那扇门,果然看见紧紧贴在墙面上,试图隔空听房的众妖。
众妖看到子野,装作没事人一样,各自尴尬咳嗽着,该干嘛干嘛去了。
子野就这样一间房挨着一间房,清空了这层。
众妖七嘴八舌八卦着“这神仙动起来,会是什么情形”
“我听闻,天上会出现日月彩虹齐出的奇景”
“瞎说,我听闻,那河水会变甘甜清澈”
“我怎么听说,神仙一夜,人间十年不旱无涝,五谷丰登呢”
“我看你们都是妖言妖语,胡乱说话”有个妖说,“我曾祖父的曾祖父正巧经历过当年神仙结合,产下神龙的那一夜,据说此后百年,六界无一冲突,人间百年无大战,四国歌舞升平,那年降生的妖,也无一夭折,都膘肥体壮”
“你放屁我看你才是张口就来,你小心崩掉牙”
子野在八卦声中,款款下楼来,身后尾巴一扫,说道“都到楼下干活去,争执这些有何用,今晚等等看,不就都知道了”
众妖“是哦”
在众生的期盼下,颁玉合上了门,关上了窗,坐上了床,对衔苍一笑,先问“我那悟天心经,是在你那里放着”
衔苍摇头“一百三十年前,我把那本心经给了白镜修,叮嘱他修心。”
“可惜了,怕是早糟蹋了,我还挺喜欢那本书。”
衔苍轻轻咳嗽了几声,合拢身前的衣襟薄被,他的睫毛上,又落上了一层冰霜。
颁玉也不好再“话家常”,她凑过去,眨了眨眼,等了好久,不见衔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