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
跟在陈豫琛身后进了蓝海酒店他的房间后,宋初一还呆呆愣愣失魂落魄着。
「我去买菜。」陈豫琛丢下这句话开门走了,关门声很响,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宋初一眼皮抬了抬,在轻颤的房门上停了停,虚弱地站了起来走进房间拾掇衣物。
不能再想了,她不能因为抑郁症再进一次精神病疗养院。
陈豫琛提了几大袋子东西回来,一袋是鱼肉海鲜果蔬,另外几袋是……宋初一有些瞠目地看着他往外拿东西。
「这蜂蜜每天早晚舀一勺冲温开水喝,这润肤露沐浴后抆身,这个足底按摩器闲着没事踩上去按摩一下……」吃的摆满茶几,用的堆满茶几旁,东西拿完了,陈豫琛扫了宋初一一眼,眼神嫌恶鄙夷,「你得稍稍注意一下形象,别让我的朋友来了看到了,以为我跟非洲难民住一起。」
宋初一气得脸庞紫胀,本来没好意思用他买的东西,要还他钱叫他以后别买的,不管了。
「我去做饭,你饿了先吃零嘴水果。」陈豫琛走了。
如果他不是呛死人的声音,再配着冷漠的一张脸,宋初一会感激不已且不自在不好意思,眼下,她悻悻然撕开一袋零嘴按下了电视看节目。
厨房里响声不断,不久溢出清香,味觉和听觉冲击盖过电视里竭嘶底里的表演,宋初一犹豫了一下起身朝厨房走去。
汤锅咕哝哝冒着热气,香味诱人,宋初一恍若无闻,她的眼珠子定定地落在陈豫琛的手上。
陈豫琛在切黄瓜,动作纯熟,碧绿的黄瓜被他像分解艺术品似的切成均匀窍美的细条,切黄瓜的那双手优雅修长,白皙干净,那样的熟悉……宋初一感到天旋地转虚眩无力。
「怎么啦?」陈豫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霎地搁了菜刀冲过来搂住她。
他不是沈翰,别再在他身上寻找沈翰的影子了,宋初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力推开他远离他的怀抱,平静地道:「没事。」
晚餐很丰富,元宝鹅卷,松香银鱼,蜜炙鸡脯……无一不是精美之极。配套的青花瓷餐具更是赏心悦目,色香味形勾得人食欲大动,宋初一口水在喉咙里汇成了潺潺春水,毫不客气提筷拿勺开吃。
陈豫琛吃的很少,不时看宋初一,眼里隐隐约约带了暖若春风的笑意。
「你真厉害。」饭毕,宋初一由衷赞道。
「不厉害不行,我女朋友是厨房白痴,连剪蛋都不会,只能我学了做给她吃。」陈豫琛笑了。
她也是厨房白痴,沈翰也说过由他学做饭做给她吃。
宋初一感觉头很痛,脑袋里一片混乱。
「你动不动就脸色苍白满头细汗,身体太虚弱了,应该多补补。」陈豫琛站起来走到宋初一身旁,手臂横到她背后,要拥抱她,最终却只是搁到椅背上。
宋初一一阵伤感,为什么说这话的不是沈翰?
心情抑郁,宋初一也不收拾洗漱了,起身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床上。
这晚宋初一做了长长的一整夜的梦,梦里与沈翰相爱的点点滴滴涌现,然后定格停留在最后一次见面上,沈翰跪在她膝边抓着她的手嘶声哀求:「初一,离开季峰回头好不好?我虽然叛出家庭了,可没有家庭的支持我一样能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信我,你看,这是我这些天课余时间打工赚到的钱,有一千块了,咱们下个月的生活费不用愁了,等毕业了能找全职工作,我的收入会更高,房子车子我都能赚出来的。」
心口连绵不断的尖利刺痛,宋初一痛不欲生。
再多的伤痛在天明后也得压下,天边升起金色的绚丽的阳光时,宋初一起身下床。
拉开房门看到餐桌已收拾干净,上面还摆放着一瓶趣致盎然的野菊花时宋初一微微发愣。
陈豫琛在沙发上抬起头来斜眼看宋初一:「下不为例,以后收拾干净了才能睡觉。」
装修工人陈豫琛说找他公司里挂靠的装修单位,昨晚上他不知是出去了还是网上联系的,连装修材料单都拿到了,第一天他们要做的是买地板砖和沙子水泥。
一夜的迷梦,走在阳光下时,宋初一的心仍笼罩在沉沉的灰暗之中,脸色苍白晦暗。
「把脸颊搓搓弄出红润来,精神点,别像个女鬼似的。」陈豫琛恶毒地说。
「也许真是女鬼呢。」宋初一针尖回敬他的麦芒,实在受不了一派精英派头风度翩翩的他,说话却夹枪带棒那么呛人。
「哦,那我们是不是人鬼情未了?」陈豫琛竟没生气,耸耸肩膀来了句冷笑话。
被占了口头便宜揩了嘴仗油,宋初一更怒,不搭理他,快步朝公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