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听到这句话,心里大松了口气,知道这陆刚是信了她的说法,恐怕一等天亮他就会去寻徐静了,现在她只盼望徐静会念在旧情的份上救她一命。
天色刚亮,陆刚等不及吃早饭便去找了徐静。
徐静昨夜一直在军中商议军事,直到天快明了这才躺下,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说有人找他,起来一看是青州军中的一个校尉,前些天见过一面,却并不相熟,大早起的他来干什么呢?徐静心中暗自惊讶,面上却不带分毫,只是问道:「不知陆校尉找老夫何事?」
陆刚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向他询问这件事,总不能直接就问阿麦是不是商易之的男宠。他思量了又思量,才小心地问道:「不知先生是否认识阿麦。」
听他这样一问,徐静才记起来阿麦是被送到步兵营从军,这样看来就是这人的手下了。徐静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说道:「认识,阿麦可是在校尉手下?不知他做得可好啊?」
做得可好?可不是好么!陆刚暗道,他都把我一个队正都杀了,还能说做得不好?
陆刚咂了一下嘴,说道:「阿麦把卑职的一个队正给杀了。」
徐静一惊,手上的劲道失了点准,从胡子上捋下来的时候就多了几根胡子。他不由得也跟着陆刚咂了一下嘴,看着陆刚说不出话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陆刚看着徐静,用眼神问:怎么办?他是否真的是将军的小相好?我要是用军法处置了他,将军会不会心疼?这一心疼会不会就要迁怒到我身上?可我要是不杀他,大伙眼睁睁都看着呢,以后置军法於何地?
徐静看着陆刚也犯了愁,心道:你既然找了我来,相比阿麦那小子已经和你说我们的渊源,我们好歹是一路来的,别人眼里早就把我们看做了一派,我要是不救他,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唉,阿麦啊阿麦,你好好地杀什么队正嘛!杀个小兵也比杀个队正好交代啊!
两人心里都是心思百转,却都没想到一块去。
过了一会,徐静整了整心神,低声问陆刚道:「你可处置了阿麦?」
陆刚回答道:「还没有,所以特来请教先生该怎么办。」
徐静捋了捋胡子,说道:「这人杀不得。」
陆刚看着徐静,心道我当然知道他杀不得了啊。
徐静又扫了一眼屋外,压低了声音说道:「校尉有所不知,阿麦曾是将军身边的亲卫,将军爱他甚重,只是不小心惹了将军,他才被送到了军营。你若杀了他,将军就算不说什么,恐怕心里也会对校尉有多芥蒂了。」
陆刚心道我怎么不知啊,那小子都告诉我了啊。陆刚问道:「那我就把阿麦送过来,让将军处置?」
徐静说道:「校尉糊涂。」
陆刚瞪大了眼,疑惑地看着徐静,不明白自己怎么又糊涂了。
徐静狡诈地笑了笑,低声说道:「这是将军的隐晦之事,岂能让别人知道?再说你把阿麦送来给将军,他能怎么处理?碍於军法他只能斩了阿麦,可他心里会怎么想校尉?以后校尉还如何在将军手下做事?」
陆刚已经是一脑门子的汗了,他连忙冲着徐静行了一个大礼,急声说道:「那该如何?还请先生教我。」
徐静捋着胡子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突然转身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专门禀告将军,只是一个队正而已,用不着劳烦将军处理。你回去把阿麦直接送到军法处,就说他与那队正玩笑,一不小心误伤了队正。」
「可即便这样,按军法阿麦也会被处死啊!」陆刚说道。
徐静高深莫测地笑了,说道:「这就不用校尉操心了,老夫自有办法。」
陆刚抆了抆脑门子上的汗,赶紧领命去了。
徐静看着陆刚急匆匆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阿麦啊阿麦,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自己了。」
阿麦被陆刚移送了军法处,刚到了那里还没受审,就又被徐静派人提了出来,跪到了城守府议事厅外,手里有徐静写给她的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一个「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