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雱仰头望天,不理会他。 岳霆忍住气,温和劝他:“无忌搬回府中住罢,父亲能日日见到你,也放心些。”太没礼貌了,搬回去后要好好管教他才是。
岳培却想,怪不得霆儿一再说让无忌搬回府中住。 邻舍便是解语家,霆儿是怕无忌捷足先登吧? 岳培似是看不到听不到一般,丝毫不理会眼前这两个儿子,只专心致致对付茶水。
张雱怒道:“有本事你捉我回去!”岳霆点头,“好,那便试试看。”兄弟二人近身相搏,战在一处。
“小心着点儿,家甚器物,谁打坏了谁赔。”岳培在旁慢悠悠说道。 这会子两兄弟都有些心浮气躁,出招拆招不够沉稳大气,可惜,可惜。
“谁打坏的物件儿多算谁输!”张雱叫道。 岳霆手下不停,口中答应,“好,便是这样。”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直打了一个时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时才住手,一边一个坐在岳培身边喘着粗气。 岳霆踢翻了一个凳子,张雱揣倒了一个椅子;岳霆打碎了两个茶杯,张雱打碎了两个茶碟,两人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打了个旗鼓相当。
“打够没有?”岳培很是和悦,“若没打够,若有力气,可再打一架;爹爹无事,等等你们也无妨。”
“改天罢,”张雱抬手抆着汗,“我还要回去读兵书。”总要歇一会儿再打。 若再打上一两个时辰,可就来不及了。
“读兵书?”岳霆微笑问道:“沈老先生不只武功高强,还精通兵法?”难怪呢,陕西的盗匪就是沈迈最难打。 可惜自己在西京时不方便越界捕贼,否则,真该早早剿灭了泽山草寇。
张雱哼了一声,端过茶水喝着,不理他。 岳培笑道:“他学兵法的师傅,另有其人。”无忌小时候很听话,功夫练得好,书也读得好。 只是长大后流浪江湖,就很少读书了。 这时他能夜夜坐在书桌旁用功,真是好事。
岳霆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般,“那教无忌的师傅,可是位女子?”不是沈迈,那除了解语,还能是谁。 并没听说过父亲给无忌新请了师傅。
张雱通常是不理会岳霆的,这当儿却忍不住想要卖弄,骄傲答道:“解语教我,每天晚上都教。”上哪儿寻解语这么好的老师,墙上挂幅军事地形图,把历朝历代的着名战役讲述得妙趣横生,彷佛亲身经历一般。
其实跟解语说说家常闲聊一番更好,更轻松惬意,可学兵法也很有意思。 解语讲得那么好,沈迈有时都跟着听呢。
岳霆气得头昏昏的,解语教他读书! 每晚都教! 岳霆怒视着张雱,“无忌,你要学兵法,往后哥哥教你也好,寻一位名师教你也好,不许再烦安姑娘。”
张雱很有些莫名其妙,我跟解语学兵法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 你喝黄河水长大的,管得宽啊。
岳霆稳稳心神,沉声说道:“等到安姑娘认回亲生父亲家中,我便会上门提亲。无忌,你往后莫再烦她。”不许再翻墙了。
岳培貌似漫不经心,其实心中紧张至极:无忌会怎样? 无忌会怎样? 他心爱的女子,哥哥也看上了! 想到无忌从小是个不开窍的实心眼儿,岳培心疼得要命。
“你上哪儿提亲都没有用的,”张雱认真说道:“解语已经喜欢我了。”她 拉过我的手,靠过我的肩,我们一起看过星星。
“解语已经喜欢我了”“解语已经喜欢我了”,岳霆呆楞楞半天,不敢往下追问,蓦然夺门而出,瞬间便消失在暮色中。
“天色不早了,”张雱望望门外,心神不定的说道:“我该回去读书了。”白天又不好翻墙,只有晚上能见一面。
有这么傻的孩子么,岳培很是气闷。 岳霆跟他说要向解语提亲,他竟然也不惊讶,也不愤怒,也不追究? 这算什么。
“若是他真向傅家求婚,你会如何?”岳培慢吞吞问道。
“解语已经喜欢我了。”张雱认真说道:“她喜欢了我,便不会喜欢旁人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像解语那么可爱的姑娘,自然会有人喜欢她想娶她,那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解语只会喜欢我,我也只喜欢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