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骨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师妹有难,当然是师兄迎头直上,舍生赴死……不过你的名头还挺有用的,我报了你的名字之后,她们就再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大约是怕你公报私仇,大刑伺候吧……”
“我?”寒光楞了一下,然后咳嗽两声,凝视着花艳骨的脸,异常严肃的说,“果然是个好主意……好吧,以后本大爷也这么干。”
“我丫跟你说笑的!你可别真的这么干!”花艳骨连忙说。
寒光沉默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抬手在花艳骨额头弹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嗷嗷两声:“以后再敢跟本大爷说这种笑话,本大爷就大刑伺候!”
“不敢了不敢了。”花艳骨按着额头连连道。
寒光含笑看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巴却又说不出口,只得使劲在花艳骨脑袋上揉了揉,将自己刚刚梳好的发髻又重新揉乱,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门去,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碎碎念的小师妹道:“你可以回家睡觉了,剩下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做便可。”
“还有什么事?”花艳骨问。
“把礼物送回去。”寒光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那些忙忙碌碌的太监们,“繁文缛节一大堆,总之送给国舅的礼物留下,送给皇后的礼物给皇后看过之后,还得重新抬回皇宫。”
“那是挺麻烦的。”花艳骨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扶了扶身旁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也不知是人缘不好还是天生神力,手里捧的礼物堆的老高,件件都是笨重物事,花艳骨本是好意,却不想她反应却极大,一个闪身躲过花艳骨的手之后,紧接着手里捧的铜香炉与方胜之类的物事便全部倾在地上,其中一柄方胜更是在她手上划拉出一道很长的口子。
“奴婢该死!”那宫女立刻跪在地上。
“你的手没事吧?”花艳骨蹲□,握起她的右手。
那宫女想都没想便将手抽了回去。
花艳骨楞了楞。
她二人动静之大,很快引来了太监总管洪公公,他一边狂奔而来,一边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这小蹄子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滚回去……哎哟副使您没事吧?”
“……没事。”花艳骨目送那名宫女离开,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却又说不出来。
寒光见她神不守舍,以为她今晚喝多了酒,皱皱眉,唤来两名锦衣卫,然后低声对花艳骨道:“我派人送你回去,我看你今天有些累了。”
“……也好。”花艳骨作为副使,少不得有人向她敬酒,虽然寒光帮她挡了不少,但此刻她也是浑身酒气。摇摇头,在两名锦衣卫的护送之下朝府外走去,临到门前,花艳骨忍不住回过头来,再次于人群中搜寻那名宫女的踪迹。
院子里,太监宫女们在洪公公的指挥下,搬运着那些属於皇后的礼物。
许是因为喝多了酒吧,之前觉得那宫女有点奇怪,而现在放眼望去,竟会觉得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目光所及之处,不少宫女太监似有所感,抬头望了望花艳骨的方向,然后很快便低下头去。
“副使,还有什么事么?”不知何时出现在花艳骨身旁的洪公公,低头哈腰,满脸谄媚的问道。
“艳骨你没事吧?”寒光也走了过来,挑挑眉道,“是不是醉的走不动了,要不要本大爷背你回去?”
“……不用了我马上走。”花艳骨扭头就走。
门前已经备好马车,她钻进车帘,而两名锦衣卫则跳上前头的架座,鞭子一挥,两匹照夜白便朝着花艳骨家门前小跑而去。
车内,花艳骨脑子里不停浮现出那小宫女的手。
直到下了车,她依然想不起来,到底她的手奇怪在什么地方。
“你回来了。”掠影拉开房门,将她迎进去,他走在花艳骨身前,一边走,一边平静的说,“你去洗洗手,我去给你煮醒酒茶。”
“我看起来醉的很厉害么?”花艳骨哭笑不得,然后,突然愣住。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递到自己的眼前。
那一瞬间,一股气血直冲她的脑门。
每个人的手上都有老茧,读书人的茧与武人的茧完全不同,而读了十年书的读书人,与读了一年书的读书人的茧又有深浅不同。这世上有些奇人观人不用见面,只需握住对方的手,来回摸上一遍,便能将对方的身世说上个*不离十。
花艳骨自问没有这等本事。
可那名宫女手上的茧子长得跟她的一模一样。
而花艳骨手指上的茧,乃是十年不怠,使用蝉翼刀为人画皮而留下来的印记。
“一个画皮师……”花艳骨脸色难看的抬起头,“不对!”
她转身跑出房门,朝着皇宫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