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我本闲凉 时镜 2642 字 1个月前

第140章 挽雕弓如满月

刺激!

陆锦惜一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她只是凭着那一刻的直觉, 凭着那一刻对顾觉非的信任,也是凭着这几日来的观察, 才孤注一掷地跑了出去!

原本她以为顾觉非少说也要反应一下,才能接应自己,没料想,他好像早就为自己的脱逃在做准备一样。

几乎在她奔来的同时, 他就已经向她伸手!

腰间一暖,天旋地转之间,已到了那温暖环抱之中, 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看不见顾觉非此刻的神情, 只一下看见了前方雁翅山山崖上那一道伫立的高大身影。

那神秘的男人举着的手还未放下。

分明隔得有些远, 并不容易看清他的五官, 可她却彷佛轻易窥见了他瞬间冰冷的眼神!

方才的一幕, 变化实在太快。

从两人靠近,男人下令, 再到陆锦惜不顾一切挣脱, 为顾觉非成功接应,前后都不过眨眼。

可这当中,若没有十二分的机敏, 十二分的信任,绝不能成!

要智慧, 还要胆气!

山岚吹来, 自五指之间穿过。

男人远远看着谷中那已紧紧贴在马背上的两道身影, 沉暗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方才还挂在唇边的一点笑弧也消没不见。

只余下满心的冷漠,与肃杀!

原还想着她若识趣,能留她一命便留她一命,如今她自己跑到了顾觉非那边,自寻死路,也就怪不得他了。

抬起的手,轻轻换打了一个手势。

旁边人看见了,俱是一怔。

相互间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犹豫。

可再一看他们将军那神情分明不是开玩笑,於是各自咬牙,持刀的持刀,张弓的张弓,竟不顾下面是顾觉非还是陆锦惜,一般无二地发起了进攻!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伏击!

伏击的一方清楚,被伏击的一方更清楚。

只是双方都没有任何的慌乱。

正如陆锦惜初时所料,顾觉非既然敢来,就不会没有半点安排。

这期间她被困在那一所破落宅院之中,对外界的情况了解有限,此刻只紧紧抓住自己身前的马鞍,尽量不添乱。

她身后的顾觉非却是一扯缰绳,直接转奔向来时的峡谷入口处!

五车的黄金被他甩在身后,竟是不看一眼!

太师府这一次跟来的暗卫都是佼佼者,且数量不少。

这时候便分作了两拨。

一拨留守峡谷入口,以防“山匪”们从外面包抄,同时也弯弓而起,从下方朝两侧山壁上反击;另一拨则冲了出去,一路掩杀,保护着顾觉非带陆锦惜撤出。

这狭小的葫芦谷内,顿时见了血。

飞矢电射,刀剑闪光!

双方人马哪一边都不是善茬儿,个个都是狠角色,下手半点不留情,战局霎时间就残忍血腥起来!

山匪这边早有布置,且本就占据了更高的地势,乃是以有备算不备,以有心算无心,自然占据优势。

更不用说,他们人数更多。

尹平当初说有近百,如今看这山野上的影子,少说要多出一倍!

太师府这边的暗卫死士,虽是个个精锐,可在这种情况下,又怎可能挡得住对方犀利迅猛的攻势?

不过支持了片刻,便有颓败之势。

只是,对顾觉非来说,这片刻的支撑,已然足够!

对方的长箭落下,都被他险险避过,更有暗卫从旁掩护。骏马扬蹄,没一会儿便已经靠近了葫芦谷那狭窄的入口!

他的呼吸,急促极了。

陆锦惜被他双臂圈在身前,脖颈上的伤口虽然可怖,可这一时间竟感觉不到半分的疼痛,只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所靠着的那胸膛里——

剧烈的心跳,灼烫的温度!

“前面开路!”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大约是离得近了,彷佛连他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也带得她的心一起震动起来。

陆锦惜不会骑马,此刻人在马上,分明危急时刻,却有一种难言的、骋怀的畅快!

彷佛整个人都在奔腾!

刀光剑影眼前过,厮杀呐喊身侧走!

一切彷佛都化作了虚幻……

只有那风!只有那迎面扑来,吹得人发飘扬、衣鼓荡的长风!

暗卫们强行开出了前方的道路。

身后追兵不舍!

顾觉非与陆锦惜的速度,却是半点都未减下,只以一种一往无前之势,向着那峡谷中冲去!

崔涂率领着一干暗卫断后,刀剑在手,箭无虚发,竟是硬顶着山匪这方恐怖的攻势,要为他们留出足够的逃出时间!

“杀!”

“别放他们走了,一个不留!”

对方显然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可半点都没有慌乱,彷佛早有预料一般,竟然分出了一队人马,长驱直入,向着他们后方包抄!

其下手之冷血狠辣,足以令见者胆寒!

若非他们这一群暗卫死士也是久经训练、见过不少生死,只怕才与对方交手,见了这样凶猛而有章法的进攻,早已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饶是如此,眼下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

崔涂强顶着恐怖的压力,一剑荡开了对面一名“山匪”的攻击,同时一脚踹向对方胸口,暂时将对方逼退。

回首一看战况,心已然冷了半截。

原本百来人的队伍,这短短交手不过半刻的功夫,还站着的竟已只剩下一半!

峡谷前的地面上,一片刺目的鲜血!

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整个狭窄的葫芦谷,转瞬间已化作了修罗地狱!

只是这样的惨状,落入高处那身为始作俑者的男人眼底,竟如一块石子投入浩瀚的深海,激不起什么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关注己方的损失。

从始至终,那目光只落在那一匹朝着峡谷外奔去的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