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的眼落回窗外,停在那辆行驶在冰冷的夜色里、但好像亮着很暖的光的公车上。
女孩的侧影靠在其中一页窗前。
江肆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像走神似的说:“有没有关系,我都记不清了。”
“没有!当然没有!”元浩突然就奓毛了,“我看你就是去那小县城待傻了,於天霈那煞笔说的话你还真往心里去啊?!”
江肆停了片刻,却没什么征兆地换了话题。
他平平静静地把今晚丁羽乔拿出来的照片误会的前后说给元浩听了。
元浩听完不解:“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猜我在门外抽烟的时候,在想什么。”江肆问。
“……”
元浩沉默。
他心里莫名升起点不安,扭头去看车门旁的江肆。那人身影像是没在夜色里,轮廓都难以辨明。
江肆抬手,随意地撑靠在车门上。然后他由轻及重地,慢慢在唇角的伤痕上压下去。
麻木的刺痛感里,江肆笑了笑:“有那样一两秒,我竟然想,如果是真的那也好。”
“什、什么。”元浩微僵。
江肆按压伤口的指腹慢慢用力,迫紧,鲜红的血珠渗出他薄薄的唇。
他哑着声笑:“如果是真的,那栀子以后就只能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咳——咳咳咳咳……”
元浩到底没忍住,屏息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狠的。
他扶着安全带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在亮起的车灯里,江肆嫌弃瞥来的目光下,摁着扶手箱气急败坏地笑起来。
“干什么,看什么,”元浩没好气地骂,“就准你他妈吓人,不准我没扛住吗?”
江肆懒撑着笑:“我没吓你,我说真的。虽然只有非常短暂的几秒,但那几秒里,我知道我就是这样想着。甚至最后那个吻,我都不确定我是气急了,还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发泄见不得人的私欲。”
沉默几秒,元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劝:“我当初就说过吧,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这憋久了,容易变态——你看你当初还不信。”
“滚,”江肆望着窗外,语气散漫,“你知道我不只是说这件事。以前我无所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坏也没多大关系。但现在不行。如果我内心深处真如於天霈他们所说的,那我靠近她,不就是在害她么。”
“我知道,”元浩收敛了玩笑语气,表情认真道,“但我也特别笃信一句话。”
“什么。”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君子。”
“……”
车内沉默下来。
半晌,元浩得意洋洋地扭头:“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学识渊博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