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从奏折上慢慢抬起视线。
方才那抹柔色刹那间消失,脸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命令的口吻,“往后还敢跟朕置气?”
凤宁眼神微微一缩,想起那日拒绝侍寝的事,小嘴蠕动着问道,
“陛下觉着臣女与蒋姑娘生得像吗?”
凤宁心里藏不住事,她要问个明白。
裴浚何等人物,从她这只言片语就捋清了内情,他脸色顿时一变,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朕把你当别人的替身?”
凤宁对上他阴寒的眼神,不敢吱声。
裴浚咬着后槽牙,“朕若喜欢一个女人,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找个人做替身那是懦夫所为!”
就为这事,她竟然跟他闹了几日脾气。
裴浚好不容易顺平的那口气又给堵了回来,气不过,狠狠敲了一记她的脑门。
凤宁疼得都要哭了,却不敢跟他计较。
怕再被他打,凤宁摸着博挂架往外退,
“陛下,那我走了哦....”
裴浚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语气带着警告,“往后安安分分的,不许再胡思乱想。”
凤宁胡乱点头。
裴浚无心留在锺粹宫,起身先一步离开了。
凤宁送他到锺粹门,见他往西出大成左门,往干清宫方向去,这才回身问小宫女,
“我换下的衣裳呢?”
小宫女茫然地回,“送回了养心殿。”
凤宁满脸懊恼,既然没给她浆洗,害她在这里耽搁这么久,回去怎么跟玉苏姐姐解释?
这一路倒也想好了说辞,只道半路被陛下的人宣去了养心殿,临时换了衣裳。
到了延禧宫,凤宁才知自己多虑了,守门的小内监一点都不好奇反而恭恭敬敬将人往里面迎,至於正殿与厢房,有的燃着灯,有的累坏早已安歇,无人在意她晚归。
凤宁放松心情轻轻推开厢房的门,屋子里留了一盏琉璃灯,杨玉苏果然已靠在引枕睡着了,凤宁轻手轻脚进了浴室,又给自己抆了身子,换了一身中单上床榻来,正要吹灯,忽然瞧见杨玉苏睁开眼,眼神意味不明盯着她。
凤宁没由来一阵心慌,
“玉苏姐姐....”
杨玉苏视线从她脖颈一路延伸至她胸口,微微一片红印若隐若现。
“哪个混帐欺负你了!”
一听这话,凤宁猛地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你小声些。”
杨玉苏立即便明白了,她不过是试探一句,没成想还被她猜中了。
方才她就觉得那嬷嬷来的蹊跷,等她回了延禧宫,久久没等到凤宁,一切便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