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睨着她,“还能为什么?往后每日晨起跟朕习武,你这身子骨再不历练,便要垮了去。”
凤宁闻言十分犯愁,眼巴巴道,“陛下,臣女还是不要了吧,您日理万机....”
裴浚一个眼风扫过去,凤宁顿时不吱声了,她拽着被子,小声问,“那臣女住哪?”
裴浚不假思索道,“西围房梢间收拾一间厢房给你。”
凤宁拥着被褥垂眸哦了一声,也对,不住西围房还能住哪。
养心殿不是她能夜宿的地儿。
经历了这么多,凤宁现在也学聪明了,於是又笑吟吟问他,“那延禧宫这间屋子还能给臣女留着么?”
她现在学会给自己留退路。
伴君如伴虎,哪日裴浚不高兴赶她走呢,她能去哪儿?好歹有个地儿,回头也不至於难堪。
裴浚闻言抬眼朝她看来。
他惯来敏锐,几乎要洞穿李凤宁的心思。
凤宁迎上他清冷的视线,不由得犯怵,立即补充了一句,“陛下,玉苏为了我入宫做女官,我不想扔下她一人。”
这个理由勉强糊弄得过去。
裴浚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正月初八,凤宁小日子结束,风寒也基本痊愈,太医嘱咐她多歇几日不要出门见风,凤宁给卷卷洗了澡,抱着它在床榻玩,思索一番将卷卷带去养心殿的可能,最终放弃,只能先拜托杨玉苏帮她看顾,每日回来探望它便是了。
十四这一日傍晚,凤宁收拾自己的行装搬进了养心殿西围房,柳海将梢间单独收拾干净给凤宁,梢间后面连着净室,又用格栅隔出一间小碧纱橱给她搁放衣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凤宁也很满意了。
正月十五,裴浚要在交泰殿宴请皇亲,接见外臣,问李凤宁要不要陪他,凤宁笑盈盈摇头,“陛下,臣女约了佩佩姐和玉苏姐,要去城隍庙逛花灯呢。”
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儿,爱玩也是情理当中,裴浚摇摇头,吩咐柳海安排人跟着她。
凤宁见裴浚心无旁骛继续看折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裴浚今年也不过二十,旁的世家子弟尚在学堂读书,走马观灯,笑游长街,他脊梁上却背负着整个大晋,凤宁侍奉裴浚这么久,从未见他动过花天酒地的心思,哪怕於女色一途,他也并非夜夜笙箫。
他虽然称不上一位好的伴侣,却绝对是最出色的国君。
国君也是人哪,也只是不及弱冠的少年。
凤宁大着胆子往他跟前一凑,
“陛下,要不您今晚给自个儿歇个假,出宫看看花灯如何?”
她不敢想象,若是他愿意陪着她出宫游玩,那会是怎么一场人间喜乐。
裴浚抬起眸来,没好气道,“李凤宁,你一肚子吃喝玩乐的主意,当朕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