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淡的轻咳。
而这声轻咳,燕承并不陌生,是锦衣卫指挥使彭瑜。
燕承和章云璧相视一眼,二话不说退开了。
小王爷见他识趣,越发自满,摩拳抆掌看着凤宁,朝她勾勾手,
“来,李姑娘,你来分说明白,咱们俩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次第退去。
进入视线的是一道极为修长的身影,只见他穿着一身玄黑织金长袍,长袍剪裁得体,勾勒出挺拔清峻的身躯,他天生自带贵气,眉眼平静凛然,负手踱步过来。
他的脚步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却给人一种腾龙下潜的威势。
小王爷看着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在奉天殿面过圣,礼部官员不许他窥测天颜,远远地只瞧见那人头戴冠冕,面庞被二十四旒冕遮住,辨不清眉眼。
所以,他不认识眼前这人。
“你...你是谁?”如果说燕承对他还存了几分忌惮,那么这人眼里无情无绪,令他本能生出一线畏惧。
裴浚淡漠地看着他,冷隽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只朝彭瑜抬起手。
随后小王爷就看到身旁那人递了一把弩机给裴浚,小王爷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他狂妄地叫嚣,
“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汉康王嫡长子,是陛下亲封的康王世子,你敢对我动手,你阖家不要命了吗?”
树枝无声而动,水面波光粼粼,远处乐妓的吟唱依然婉转。
裴浚却是悠闲地抬起弩机,就这么瞄准了小王爷眉心,他脊梁极是修长,瞄准时微微弯出弧度,可能是面容生的太好,气质也过於清绝,连杀人的动作看起来都是无比优雅。
小王爷吸了一口凉气,环眼如豹,他不信这人真敢动手,一旦他在京城出事,他爹保不准要造反,谁担起了这个责任?
就是这股莫大的底气撑着他,让他在裴浚跟前挺直了腰板,
“你有本事冲本王眉心来,本王眨眼算本王输。”
只听见“嘭”的一声,弩机第一下发出虚枪。
小王爷终究是怕死,被这一声吓尿了裤子,双腿打哆嗦跪了下去,他惊魂未定地望着裴浚,
“我就知道你不敢...”
“敢”字还没出声,一枚梭镖直直穿他眉心而过,所有嗓音戛然而止,那小王爷睁大眼珠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大约是嫌他死的难看,裴浚嫌弃皱眉,将弩机一把扔给彭瑜。
他实在不习惯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地说话,非得虚开一枪把人吓跪,第二枪才实打实要了他的命。
死也得给朕跪着死。
裴浚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这是第一回 。
没有人值得他亲自动手,除了李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