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朕荡平康家堡?”裴浚慢悠悠截住他的话。
乌先生深眯了眼,沉默片刻,唇角微微展平,“陛下,乌某曾亲自血洗康家堡,这些人都不足以动摇乌某的决心,您若是想逼着乌某离开,让凤宁毫无倚仗之力,那您就大错特错,乌某就算死也不会叫凤宁受委屈。”
裴浚忽然冷笑出声,“先生多虑了,让你死,不就是便宜你了吗?凤宁还不得恨朕一辈子。”
他忽然肃然而坐,一派如沐春风的姿态,“知道朕为什么举办这个商贸会吗?朕是为了感激先生对凤宁的照拂之恩。先生经历这次商贸会,一定名扬天下。”
乌先生脸色一黑。
裴浚不愧是拿捏人心的好手,懂得如何往人心窝子戳,这句话无疑是将乌先生与凤宁那段情谊,用利益买断。
气人他除了输给过李凤宁,没输过别人。
乌先生带走李凤宁,这始终触了他的逆鳞,他岂能叫乌先生好过。
乌先生着实被他最后一句话气得不轻,冷冷拂袖离去了。
又是几日过去,凤宁在京城那些衣物与书册还真给送到了府邸,这里头自然包括那两件娇贵的皮子,西北冬日寒冷,裴浚想着这两件皮子正好派上用场。
更重要的是那么多写满了注解的书册。
凤宁看着那三大车子东西,心情五味陈杂。
她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早在裴浚离京那日便动身了,因着路途遥远,耗了一月功夫方抵达康家堡。
对於凤宁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还有更头疼的事,裴浚在学堂对面开了一间铺子,专卖笔墨纸砚与凤宁翻译的那一套儒学典籍。寻常人买就按市价,倘若是三语学堂的学生,那就以低於市面七成的价格出售,这简直跟白捡一样。
小镇的孩子们闻讯纷纷来购买,消息传开,东西一抢而空,学堂的孩子几乎人手一套典籍,笔墨也屯了不少,不仅如此,原先还在观望的商贾,立即将府上的孩子送来学堂就学。
凤宁看着兴致勃勃与她报喜的孩子们,抚了抚眉心,无语凝噎。
她抱着两件皮子登门来寻裴浚。
裴浚看着被逼现身的凤宁,心情不错,指了指对面,让她落座,甚至主动给她斟茶,见她额尖布满细汗,又亲自将桌案的冰鉴轻轻往她跟前一推。
凤宁虎着脸将东西搁在他面前,“这皮子还给您。”
裴浚眸光倏忽一沉,脸色微微发紧,却还是忍着没动怒,“朕赏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你在京城已收下,如今怎么又退回来?凤宁,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就出尔反尔了。”凤宁蛮横地说。
现在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是她。
裴浚一颗心哪怕被她碾压碎,也拿她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