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笑春风 一枚铜钱 2016 字 1个月前

白水瞥了他一眼:「纨裤子弟,那你说说这里头的是什么酒。」

秦放稍有犹豫,不愿进去。余光一瞧,那恶捕头眉眼微扬,似有轻蔑,心下一横,踏步进去,四处嗅了嗅:「不太好辨认,大概猜了七八种,但不知道到底是哪种。」

「不是说是狗鼻子吗?」

「……」秦放差点扑上去和他厮打一番,算了,打不过。

明月边听他们拌嘴边去找那凹痕,又转了半圈,终於看见了:「找到了!」

苏云开立即顺着她指去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地上有个凹陷的地方。用那砚台一比,凹痕相差无几。凹坑处,还有点点石屑。用指肚沾起,与砚台缺口颜色对比,完全吻合。

可等他抬头看见凹痕所在,便有些迷惑了。

明月见他眉头不松反拧,轻声:「怎么了?」

「位置不对。」苏云开站起身,环视一圈店舖,「我本以为那凹痕会在桌子附近,便於拿砚台的地方,但没想到,却是在离门不远的地方。」

明月顺着他所说的一看一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凶手没事拿起砚台,柳佩珍定会有所警觉。哪怕是柳佩珍没有怀疑他为什么拿了砚台走到门口,凶手也没必要非得拿离门甚远的砚台。门旁边有个盆栽,盆栽里头就放置了两块扁平石头,那完全可以替代砚台,为何非得去拿砚台?

她缓缓站起身,转身去看正门是否有什么异常。刚刚站定,就听苏云开唤了一声「别动」。惹得白水好奇看去,看见苏云开手拿砚台走到明月背后,忽然明白:「柳佩珍是在关门的时候被人用砚台偷袭了。」

明月顿觉背后寒意冷然,不是惧怕苏云开,而是联想到柳佩珍当日的处境——背后有人要杀你,可你却完全不知道。

秦放还在为挽救他的酒仙之名,四处细嗅,闻至地上,立即重归得意,洒脱道:「我知道这是什么酒了,是口子酒。」

苏云开看他:「仔细说说。」

「口子酒产自宿州,酒液无色,香气浓郁。最适合的喝法,就是大口大口的喝,要是配上烧鸡,卤水鸭,耗油鹅掌,就更好了。」说着他已经忘了这里发生过凶案,十分想喝酒了。

「口子酒……」苏云开蓦地想起来,「白捕头,葛送的供词上,可有他昨夜请客时喝酒的事?喝的又是什么酒?」

白水当即出去寻了衙役,让人取供词来。不多久衙役寻了来,一瞧,葛送和四个朋友供词一样,喝的只有一种酒,桑落酒。

这回不等人问,秦放就解释道:「桑落酒可是御酒,民间称之蒲州酒,酿酒方子与御酒略有不同。这种酒也是酒液无色,但味道醇厚芬芳。色比琼浆犹嫩,香同甘露仍春。」

苏云开追问道:「配菜呢?」

「当然是配清淡口味的,比如清炒虾仁,鱼头豆腐,白斩鸡什么的。」

苏云开默然稍许,便道:「凶手不是葛送。」他将砚台放回地上,又腾起点点墨尘,「按照吴筹的说法,柳佩珍和葛送相见后,曾有交欢的动静。后来停了很久,才再有动静,那个时候葛送应该已经走了。」

白水皱眉,质疑道:「可也有可能是交欢之后,两人起了什么冲突。」

苏云开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这里留下的酒气就不该是口子酒,而是桑落酒。葛送是个酿酒好手,也深谙酿酒之道,他们当日喝了桑落酒,配菜也都与秦放说的一样。但留在这里的气味,却是口子酒。」

「若凶手另有其人,那为何两个都喝过酒的人来此,却唯有凶手留下了酒气?」

「事发当天,我也在百宝珍铺子外面,发现地上隐约有水迹。而白捕头还记不记得验屍时,柳氏面有油渍,口鼻有酒有水?我想,当夜下暴雨时,凶手并没有打伞,所以淋湿了衣服。用来捂死柳氏的,大概就是身上的衣服。才导致柳氏吸入酒水,但面上又没有重压的痕迹,那是因为衣服是柔软之物,等你们赶到案发现场时,那痕迹已经消失。」

明月忽然打了个冷噤:「葛送不是说,他离开的时候柳佩珍还出来送他吗?那会不会就是在那个空隙,有人溜进百宝珍,但柳佩珍回到铺子里却没有发现?」

苏云开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

柳佩珍头顶的伤口是正中的死穴,如果有人要拿砚台往她头顶砸,那在背后袭击是最好的。

可她的死因并非是头顶伤口,那有可能是她没有被砸晕,反而跟对方搏斗。也是因为搏斗过,所以导致砚台被无意中踢开没有留在原地。

如今要证明葛送不是凶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苏云开面向秦放,郑重道:「你去看看留在柳佩珍口鼻里的酒到底是什么酒,如果不是桑落酒,葛送的嫌疑也能洗清了。」

秦放一听要去看死人,差点再次瘫软在地。白水又拎了他的衣领:「走吧,酒仙大人。」

「……姐夫救我!」

苏云开笑得温和,摆摆手:「快去吧。」

「……」通通都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