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海点了点头,“衡儿是姑娘家,没人会跟她较真,只当她任性胡闹。但是延思和延愈不同,他们的行为,不缺人去猜背后的含义,更不缺人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
林晋海看林延恩的反应,沉沉一叹,“延意伤了腿,李忠义才被揍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他知道妻儿都没把这事当回事。
“延思延愈素来行事无所忌!”林延恩道,这事他和林晋海做不得,这二人却可以。
林晋海看着林延恩,知道他明白轻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只有别人容忍皇帝,没有皇帝容忍别人的,再宠爱的人,皇帝的容忍也有限。他责罚二子是做给龙椅上那位看的,林家不能恃宠而骄,他更不能。“延恩,君臣有别,陛下是你舅舅不假,也是别人的父亲,更是掌握天下人生死的皇帝!不要期待太多。”
林延恩神色一凛,垂下眼睑,遮住其中晦涩的情绪。
林晋海走到林延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卫国公世子,做任何事之前都想一想自己的身份!”
林延恩自小深受帝后宠爱,便是一般皇子都不及他风光。这些年来看着林延恩越走越高,越走越快,当父亲的骄傲之余还有说不出的隐忧,林延恩一路走得太顺太风光了。
皇恩是把双刃剑,林晋海怕林延恩习惯这种尊荣最后迷失了自己,更怕他心大了。
林晋海看着垂首不语的林延恩,他相信林延恩能明白他的意思,“你回去吧!”
林延恩转身之际突然出声问林晋海,“父亲,延意可能再也不能如常人,对陛下而言只是小事,是吗?”
“陛下日理万机,富有四海,这只是小事罢了!”所以他们不能小题大做,只是可能站不起来罢了,又不是丢了命不是,何况皇帝已经补偿了不是。
林延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离开。
林晋海看着跳动的烛火,心里沉甸甸的,林延意受伤,林延恩一直内疚自责,这孩子责任心重,对他而言照顾保护弟妹是理所当然的。
想起受伤的三儿子,林晋海阖了阖眼,手无意识的握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晋海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个多时辰,收拾好情绪打算回屋就寝,却被告知一个噩耗。
“公主今儿留郡主歇息。”意思就是国公爷您今晚睡书房吧,说话的人苦着脸,忍着笑,看来国公爷责罚两位少爷还是让公主恼了。然后又禀报一个好消息,“公主命人给您准备好了晚膳。”
良辰美景奈何天,孤枕难眠咯。不过幸好还有美酒佳肴!
###
而此时,霸占着林晋海床位窝在重华长公主怀里的林瑾衡绕着重华的长发玩,又黑又亮还香都可以去做洗发水广告了。
重华瞧着女儿抓着两人的头发在那里认真的比较,忍俊不禁,“按着那个方子,让他们每隔两日给你泡一次,衡儿的头发会比娘还好。”她这是几十年下来的成果,林瑾衡日子尚短了些。
林瑾衡笑嘻嘻道,“我们一样好!”
重华拍了拍她的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了,该睡了!”
林瑾衡往被子里拱了拱身子,突然问,“十哥的腿什么时候能好?”歇息一阵子可以当偷懒,久了以林延意的性子肯定认为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
重华心跳快了几下,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这么快好的,这腿伤可不能马虎了,宁愿慢慢来,也不能落下病根。”
林瑾衡恩了一声,盘算道,“十哥肯定烦了,看来得多给他寻几本兵法,再找几个老兵来给他传授经验。”话锋一转又问, “咱们把大姐姐接回来住几天好不好?”她打听到大姑娘原来是想在庄子上多住几天的,不过遇上那事,只得提早回去了,林瑾衡看得出大姑娘不是很乐意。那不如回娘家住着,二房都回了京,大姑娘也能和家人团聚下,
重华掖了掖林瑾衡的被子,“你二婶婶染了风寒,让妍儿回来瞧瞧也使得。”见林瑾衡眼也不眨的瞧着她,轻轻一叹,“你大姐姐心里苦!”赵家二房连着添孙子,便是大房庶子也有后了,大姑娘还膝下空虚,偏赵彦之也无二色,外面已经传的不是很好听了。
“一群长舌妇!”林瑾衡恨声道,那群人就是吃饱了撑的,非得说三道四,还不是羡慕嫉妒恨,自己没本事,就看不得别人好。
“赵家不会再出么蛾子吧!”林瑾衡担心,外人再怎么样,影响也有限,内人才是关键。
重华淡淡道,“年过三十五无子方纳妾,可是赵彦之亲口说的。他想食言而肥,也得问咱们林家答不答应,名声算什么,实惠最重要,何况谁敢到妍儿面前说三道四。”
林瑾衡点了点头,大姑娘性格温和却也不是绵软。
“好了,有什么明儿再问,快睡吧!”重华催促。
林瑾又累又乏,且睡在重华身边,心中大安,几乎秒睡,且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可是其他人就没她好运了。
公孙淼搞砸了差事,他没被皇帝训斥,因为他还不够格直接和皇帝汇报,他舅舅却被他害惨了。
回到家之后,又被他父亲压着动了家法,加上和方五郎斗殴留下的伤口,竟然半夜发起了高烧,烧的神志不清。
公孙家当夜为了这颗长房独苗闹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