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1 / 2)

谭振兴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 秋高气爽,银杏飘香,大好的时光竟去砍柴

太不解风情了, 文人墨客的风雅呢

他撇撇嘴, 满脸不情愿, “父亲”

旁边的谭振学害怕他越说越错, 忙扯他衣服, 细数这些天砍柴经历,哪次不是谭振兴说错话引起的, 像极力卖弄文采的读书人,看到什么都想吟诗两首, 张口就来, 完全不想诗文表达的意思, 葛绍体的晨兴书所见感慨的是光阴如梭,时间一晃而过,既是赞叹景色宜人, 这首诗也太扫兴了点。

不怪父亲要他们下车砍柴, 好心情都被破坏没了。

他唉声叹气的撩起车帘,也没心情欣赏沿途风景了,和赶车的谭生隐道, “又连累你了。”

离开惠明村, 谭盛礼就待谭生隐视如己出, 己出到他们兄弟受罚谭生隐也逃不掉的那种, 为此谭振学很是过意不去。

“振学哥说什么呢, 别的我不会,砍柴的力气还是有的。”跟着谭盛礼,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砍柴,只是他腿上功夫不好,砍柴必须用刀,速度比谭振学他们慢些。

将马车停靠在路边,两人麻溜的跳下车,拎着绳子就往山里走,留下谭振兴满腹牢骚的愣在车里,待他回过神,那边看谭振学已经踢断根枯木了,他不甘落于人后,跳下马车就追了上去,急忙冲谭振学打手势,“我来,让我来”

听到他的声音谭盛礼就忍不住想骂人,但被谭佩玉打断了,谭佩玉端着张矮桌,问他放哪儿。

谭盛礼吐出口浊气,指着脚边,“放这吧。”他不喜谭振兴,但不会迁怒谭佩玉,谭家姑娘远比儿子稳重得多,彼此性格完全生反了。

树叶随风沙沙作响,谭盛礼席地而坐,谭佩玉给他研磨,见谭盛礼运笔行云流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树木的形状,将树下玩耍的孩童画得惟妙惟肖,她惊叹道,“想不到比起文章,父亲的画更传神。”

在她记忆里,父亲并不是会作画之人,诗词歌赋或许擅长,但从没看他提笔作过画。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总得擅长两样出门应酬才不比至于丢脸。”

谭佩玉没有多想,认真看谭盛礼怎么运笔,她不懂赏画,但从神态来看,画上的小姑娘就是大丫头,画里的小姑娘捏着几片银杏,在掌心摊开,摊成扇子的模样,垂眸笑得灿烂绚丽。

谭盛礼将其憨态可掬的模样描绘得栩栩如生。

童真童趣,看得人心情愉悦,谭佩玉唤谭佩珠也来看看,父亲画技了得,比字画铺的许多画都好看。

拿去卖钱的话定能卖很高的价格。

谭佩珠唯唯诺诺地上前,垂眸看了眼,又去看不远处玩得欢的大丫头,目光复杂道,“画得像。”

太像了,轮廓神态,和大丫头没有任何出入,他敛下眉,盯着地面,清秀的小脸有点白,阳光洒在她青涩的脸上仿若镀了层色,谭佩玉抬手探向她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谭盛礼抬头看去,谭佩珠忙摇头,颤巍巍地晃了晃身形,磕磕巴巴道,“没,没事,被大哥的喊声惊了下而已。”

话声刚落,就听旁边山里响起独有的呐喊声,“呀呀呀呀呀,我踢”

谭佩玉“”

不知什么时候养出的习惯,谭振兴进山就会发出类似的喊叫,不知道的以为在打架呢,她哭笑不得的放下墨,“你看着大丫头,我去车里看看大嫂和孩子。”

汪氏生怕自己吹风着凉拖累大家,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甚少出来透气,谭佩玉劝她放宽心,她不肯,说是养好身体进城后给谭家生个大胖小子,魔怔了似的,她父亲真要是个重男轻女的就不会和颜悦色对她,汪氏杞人忧天了。

风吹得银杏树微微颤动,树叶随风而落。

谭佩珠盘腿坐下,目光幽幽盯着谭盛礼的眉眼,怯懦道,“父亲。”

“怎么了”谭盛礼低头重新运笔,语气要比对着谭振兴温和许多,谭佩珠性格柔弱,有点怕他,故而每次和她说话,谭盛礼声音都会柔和许多。

谭佩珠抿紧唇,望了眼鸟儿蹿飞的山林,“大哥他们砍柴会不会耽误读书”她问过长姐,刘明章在家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书读,比起刘明章,谭振兴他们在砍柴上费太多时间了。

“不会。”谭盛礼道,“看书时间长了眼睛受不了。”

找点事给他们做既能缓解眼睛的疲劳,还能强身健体,身体好,才能熬过科举那几日,谭振兴他们现在不明白,将来就懂了。

谭佩珠垂着脑袋,缓缓屈膝盘腿坐下,像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眉头拧出了深深的褶皱,“父亲,我看大哥他们的书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是不是该买新书了啊”

家里书籍少,走前有些重样的谭盛礼做主送了人,余下的书谭佩珠都读过,何况是谭振兴他们了

谭盛礼顿笔,望向枝繁叶茂的山间,绵州植被丰富,即使秋天,山林仍有葱葱郁郁的大树,鸟儿驻足其间,听着林间传来的喊声,他笑了笑,“还是你聪明些,你大哥他们都不曾问过我这个问题。”科举类浅显的书谭振兴他们读的差不多了,是该读新书了,但路过的镇上并没太多书卖,想买书,只有等到郡城了。

谭佩珠眼底闪过丝欣喜,“父亲会给大哥他们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