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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好奇都要等殿试过后, 明算成绩已出, 要根据考生的成绩来排名次了, 谭盛礼策论回答得最好, 可惜明算不如其长子,钦点其为状元的话略有瑕疵,往年殿试只考策论,皇帝通过文章好坏来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今年多了门明算,情形有所不同。

大臣们面面相觑,重新审视谭振兴的文章,平心而论,谭振兴文笔流畅,立意新颖, 不如谭盛礼的文章印象深刻,却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同样的题, 谭振兴打开了新视野。

既生瑜何生亮, 大臣们莫名生出这种感慨来,转而想到人家乃父子, 不由得羡慕起来, 在场的多是文官, 想保持家族兴盛,子孙只能走科举,他们若有谭振兴这样文采斐然的儿子, 死而无憾了罢,礼部尚书看皇上望着桌上的两篇文章迟疑,躬身施礼,“不知皇上更中意哪篇”

新科状元,出自谭家无疑了。

“爱卿以为如何”皇帝修长的指腹轻轻抚过右手边的文章,不动声色。

礼部尚书低着头,没有察觉皇帝眼底的深意,略微沉吟,说道,“恕臣直言,臣认为谭家长子略胜一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谭盛礼出于什么目的而没答后边三题,就明算考卷来说,谭振兴确实更为出彩,作为科举改革的第一年,明算这门考试是重中之重,谭振兴被钦点为状元更能彰显朝廷对明算的重视。

皇帝默然,如墨黑的眼神扫过其他大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好几个大臣赞同礼部尚书的话,明算表现最好的人成新科状元更能表明朝廷改革科举的乘决心。

皇帝眸色微敛,迟迟没有动作,直至有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臣有异议。”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六十岁高龄了,早有告老还乡的打算,奈何皇帝再三挽留,因此到现在还在工部任职,整个殿里,只有他是坐着的,他平日不怎么上朝,也就像殿试这种挑选朝廷未来栋梁之才的时候才会出来,许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说话时,他双手撑着座椅扶手,极力地睁着眼睛,迫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缓缓道,“学问有高低,但不该越过孝字”

“百行孝为先,谭家虽是父子同场,微臣以为谭辰清名次在前更能彰显皇帝以孝治国的仁德”

设身处地,他若是谭振兴,更希望同场考试里父亲名次更好。

他说完,殿里陷入了沉默,皇帝拿起左手边的文章,旁边宫人低眉顺目的接过,恭敬地呈递给工部尚书,后者看后,激动得声音微哽,“百姓不诚欺人,这位谭老爷,确实乃帝师转世啊”他府上收藏了几副帝师真迹,和眼前看到的字迹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帝师转世字迹品行学问怎么会如此相同呢

有生之年,有幸遇到这样的人是福气,工部尚书双手颤抖地拿着考卷,每个字每个字认真的读,全是他认识的字,学过的理,经谭家人润色后就变得精炼而深刻,他已到尽人事听天命的年纪,心情平和,读完这篇文章后心情跌荡,久久不能平息。

他缓缓下地,朝皇帝施礼,皇帝虚浮了下,脸上充满敬畏,“爱卿不必多礼。”

“微尘能否瞧瞧谭家长子的文章。”

谭振兴的文章措辞更诙谐幽默,字里行间难掩其孝顺和豁达,谭振兴说人活在世上,最高兴的有父亲时时鞭策,或讲授功课,或惩戒挨打,他甘之如饴,纵观所有文章,能将纨绔子弟的心声娓娓道来又不失豁达的文章恐怕就这独份了,没错,谭振兴行文间透露的就是纨绔子弟在家受罚的情形

立意不如其父高。

文章差了点,明算却得了第一,工部尚书思索道,“微尘心有疑虑,不知能否当面问问他们”

为了以示公平,其余人的名次皆以排好,就剩下状元和榜眼的位置,说到这,不得不说谭家另外位公子,文风细腻婉约,比江南人更甚,明算答得也好,答对了两道题,因担心被谭家人独揽前三让天下读书人不服气,他名次往后降了几名,探花则是明算同样答对两题的龚苏安,说来也怪,有大臣在龚苏安桌边站了会,明明看他答案全部准确,不知为何,考卷上的答案被他抹去,他把后边三道无解的答案给改了,如若不然,他们就不会犹豫选谭振兴和谭盛礼为新科状元,而是纠结他和谭盛礼的名次了。

今年殿试古怪事还真是不少。

谭振兴他们在外边候着,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都饿着肚子,奇怪的是谁也不喊饿,谁也不说累,眼看日头渐渐偏西,谭振兴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顾及不远处站着宫人,害怕言语不妥招来麻烦,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所有人都安静地待着,等待即将到来的时刻。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氛围里,殿里总算响起了让他们为之振奋的声音,是位老公公的声音,尖细尖细的,“请众考生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