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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亮的时候, 外间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声震天, 还伴着卢状老娘气喘吁吁的吆喝唐恒跟人打起来了。

唐恒似乎心情不好, 天不亮就来家里找卢状,说是去外边干活,结果不知从哪儿蹿出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要唐恒还钱,两人说着说着就撕扯起来, 唐恒更是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卢状担心出事,急忙回家让亲娘来谭家报信, 对方有功名,闹上公堂吃亏的还是唐恒。

谭盛礼出门时遇着闻讯而来的郑鹭娘, 她白着脸, 眼神惊慌不安, 约莫仓促跑来的, 衣衫有些凌乱, 谭盛礼道,“我去看看, 你在家等着吧。”

“我我也去吧。”说着, 郑鹭娘局促地理了理衣衫, 随即攥紧了腰间的钱袋子,“恒儿是我姐的骨肉,他要有个三长两短, 日后我如何去见我姐啊。”郑鹭娘爱擦脂抹粉,妆容精致惯了,猛地看她素着脸不施粉黛的焦急模样,谭盛礼顿了顿,“那走吧。”

随即问卢状老娘,“是卢状回来说的”

巷子光线不好,郑鹭娘靠墙走得慢,闻言,偏头看了眼五官模糊的张氏,后者尴尬地笑了声,“是啊,两人出去没多久大郎突然跑了回来,要我赶紧来谭家找你”说到这,张氏舔了舔干裂的唇,没有多言,卢状和唐恒关系并不好,士农工商,唐恒是商籍出身,卢状哪儿瞧得起他,肯笑脸相迎不过是看谭家人的面子。

就是这份面子,卢状都不给了,昨日回来后就嚷着要和谭振兴断绝关系,再不受那窝囊气,要不是她软硬兼施,卢状恐怕就不是谭振兴的学生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拜入谭家人门下都不得门路,卢状不好好珍惜,隔三差五的闹脾气,张氏有些过意不去,与谭盛礼道,“大郎被我惯坏了,说话做事不过脑,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谭老爷见谅随便揍。”谭家几位公子能有旁人羡慕的学识都是谭老爷揍出来的,她家大郎若能得谭老爷亲自揍几次,功课应该会大有长进吧。

“谭老爷,别看大郎身形单薄,骨头硬得很,你随便打就是了。”

谭盛礼“”

“大公子经常揍大郎不也没事啊,我生的儿子我心里有数,大郎那身骨头,多少棍子都能挨。”

谭盛礼“”

在张氏喋喋不休的念叨中,他们很快到了唐恒干活的酒楼,年底码头的货船停运没办法继续扛麻袋,唐恒缺钱用就只能另谋出路,托谭振兴的福,除了做苦力他想不到别的,但他没傻到无可救药,他找活都是打着谭家人的名义,就没不买账的。

酒楼位置离喜乐街不远,清晨风大,街上没什么人,看热闹的人也不多,唐恒站在人群中央,五官不甚清晰,谭盛礼上前,问唐恒前因后果,唐恒坚决不承认借了人家钱,抓着谭盛礼衣袖耍赖,“表舅,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缺钱你给我钱我会不要跑去问不认识的人借这人居心不良,明显知道你心软好说话,故意讹诈你的。”

他挑衅地冲秀才呲牙,“你说我借了你的钱可有凭证”他借钱时答应还利,但他反悔了,凭什么借钱请人吃饭却遭来谩骂,这钱他不还了,秀才要钱就问谭振兴要去。

“你”秀才气得面红耳赤,“好啊,好啊,想不到我勤勤恳恳,结果去被你这无赖给骗了,不还钱是吧,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

唐恒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随即躲去谭盛礼身后,“我表舅门生无数,会怕你”谭盛礼虽然辞去了国子监祭酒的职务,但极其受读书人尊敬,这死秀才竟想去衙门告他,真是以卵击石,他晃了晃谭盛礼手臂,楚楚可怜道,“表舅,你要给我做主啊。”

谭盛礼叹了口气,问秀才,“他欠你多少钱。”

“好几百文。”

说话时,秀才抬手挡着半张脸,谭盛礼以为他被唐恒打伤了,问他,“要不要先去医馆看看。”要不是穷,谁会为几百文在街上大打出手,谭盛礼代唐恒赔罪,“外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秀才哼了哼,胡乱的摆摆手,似乎不欲追究其他,只摊开手问谭盛礼要钱。

围观的人有认识秀才的,看不惯他勒索的嘴脸,当着谭盛礼拆穿他的真面目,“谭老爷,你莫被他骗了,他天天摆摊给人写信,若遇着外地人就以帮他们找宅子为由忽悠他们。”有些外地人急于在城里安家,没少被这秀才骗,这秀才品行不正,不是没有骗钱的可能。

骗其他人就算了,竟骗到谭盛礼头上,他们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帮腔,唐恒越发来了精神,“表舅,你听到了吧,这人没少做这种事,你莫被他骗了。”

“”秀才气得跺脚,想他四处游历,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万万想不到会栽到唐恒手里,他扬手,“罢了罢了,看在谭老爷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说罢,掉头就要走人,唐恒却拦着不让,要他当面赔礼道歉,秀才“”他娘的,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是不是,他磨牙,“唐恒,你别欺人太甚。”

昨天起唐恒心里就没舒坦过,先被谭振兴批得体无完肤,找冉诚发发牢骚又不见人,偌大的京城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难得找着宣泄的机会,哪儿肯息事宁人,拂开秀才挡脸的手,要让其他人看看他的真面目,认识冉诚后,他被这个秀才坑了不少银两,要不是有求于他,早和他翻脸了,此刻有这机会,唐恒哪儿会放他走。

“大家伙看看他,以后见着离远点,千万别被他骗了”

谭盛礼皱眉,欲开口制止唐恒,却在看到秀才那张脸后愣住了,“是你”

见躲不过去,秀才重重地甩开唐恒的手,朝谭盛礼拱手道,“是啊,谭老爷,想不到又见面了。”

谭家人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都多少回了,他真不想和谭家人打交道。

因为他倒霉就是从认识谭家人开始的,他家里没人了,考得功名后就在巴西郡住着,替人写写信传传话维持生计,虽没多少积蓄但能解决温饱,尤其遇到谭振兴这种无甚心计的人,顺理成章哄抬了宅子价格,本想从中捞利,结果被他们识破了,担心谭振兴四处说他的坏话,他收拾包袱去了绵州在那又碰到了打听宅子的谭振兴等他来京城,仍遇到四处问价的谭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