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安和沈愿之领着绣女待要出宫,这会见得贺词在内侍引领下回来了,只是微微涨红着脸,神色有点不对,也不及细问,只向北成国皇上皇后行礼告辞。待回到驿馆,蒋华安这才召了贺词问道:“不是说拿拼图回来么,怎么没见着?”
“唉,一言难尽!”贺词见房里只有蒋华安,蒋华宽却在院子里跟一个护卫说话,挣扎了一会,就把自己到唐至礼殿中,唐至礼如何说如何做的情景说了,咬咬牙,又把唐至萃扑倒自己的情景说了。
蒋华安本来严肃着一张脸,待听得贺词被唐至萃扑倒在椅背上,嘴角一抽,差点忍不住笑容,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掩去了笑意,若无其事道:“她扑倒你之后神态如何?”
“神态很疑惑!”贺词这会说着,纠结极了,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这般随便呢?见了男孩子怎么能这般亲热呢?
蒋华安听到这里,另想起一事,沉吟着道:“上回送进宫的那封信,只怕唐至礼并没有看。没准这一次,他还是当你是易装的,言行才会如此失态。料着唐至萃却是从唐至礼口中得知你是易装的,一心以为你是女的,这才会扑倒了你。若不然,凭着北成国民风如何开放,她一个公主断不会作出此等轻薄之事。”
贺词这下张大嘴,涨红着脸说:“我哪一个地方像女孩子了?怎么又误认?这事儿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闹明白?上回那封信写的清楚,为何不看?”
蒋华安站起不踱踱步道:“一封信送进宫,要经过多少人的手?不说这封信他未必能收到,能收到也未必还是完好的信。”
贺词这会倒想起唐至礼那眼神,一下打个寒噤道:“没准唐至礼真个当我是妹妹了。还有那个唐至萃,……”说着止了话,当时唐至萃趴在自己身上时,气息相闻,身子温温软软的,这会待要说些责怪她乌龙的话,却不忍心说出口。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被自己抱了,吃亏的是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其实是男孩子,还不知道怎么羞恼呢!
蒋华安瞧瞧贺词的神色,忽然问道:“词哥儿,你觉着这个唐至萃公主如何?”
“直爽可爱!”贺词脱口而出,话一说出来,自己吓了一跳,怎么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呢?
蒋华安点点头,沉吟半晌,却把沈愿之和自己说的话跟贺词说了。
贺词一听完话,涨红的脸一下转铁青,拍案道:“北成国想为唐至礼求娶妹妹?这怎么成?我们断不会让妹妹嫁这么远的。”说着抬头看蒋华安,停一停道:“安哥哥,这趟回国,你还是赶紧着人上我们府求亲吧!虽说妹妹还小,但是迎过将军府去养着也好。你们府里没什么规矩,得空还可以两边住住,倒不防碍什么。现下北成国存了心思,就怕到时禀了皇上,圣旨一下,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蒋华安这会倒沉思起来,若要保贺圆不远嫁北成国,确是快点迎过将军府最为安妥。虽说自己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并没存什么特别的心思,但是再拖个几年,也总归要娶亲,与其娶个不甚熟悉的,倒不如娶了贺圆。她虽小,看着乖巧,并不缠人。也正是她还小,不会管束自己,自己还能继续练武,还能再自由几年,又全了老娘等人的心愿,倒是一举数得。
“安哥哥,你说要不要再写一封信给唐至礼?毕竟这易装之事闹到现在还没清楚过来,若再拖下去,生了别事出来,只怕唐至礼恼羞成怒,还不知道要如何为难我们呢?”贺词这会苦恼着,叹息一声道:“当初就不该扮妹妹的样子糊弄人!”
蒋华安摇摇头道:“不用写信了。今日唐至礼要拿拼图给你带回来,你落荒而逃,度着他也应该起了疑心了,这当下说不定就会偷偷出宫来探知真相,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兄妹都整装出来与他见一见,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这个事儿私下解决了,千万不要闹到皇宫去,以免让周匡正抓着把柄,生出别事来。”
“两国虽缔结了盟约,以防生变,北成国一向有我们的眼线。据眼线说,唐至礼常时偷偷出宫,有一回还带了唐至萃出宫。因上回又偷偷出宫,才会被罚禁足的。度着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晚上,他必会来驿馆的。我们且好生准备,这回务必要说清楚,且一定要消了他的气。在他们的地界上,我们不能意气用事。”
蒋华安顺手倒一杯茶递与贺词,自己也端茶喝了一口,不动声色道:“唐至礼出来时,说不定会带了唐至萃一起出来,你今日抱了她,到时自当好生赔个礼,莫要惹恼了她。他们两兄妹看着不是有机心的人,若能结交,自要结交,於将来也有好处。”
正说着,却有嬷嬷求见,要商议绣女参赛当日的起居护卫等事。贺词遂先行下了。
待嬷嬷说完,沈愿之来了,却与蒋华安商议了好一会道:“今日赴宴,圆姑娘没进宫倒是对的。只是听得圆姑娘刺绣极出色,来日绣品大会上,得魁首者,到时周皇后和公主会亲自为其佩戴刺绣金花。若是圆姑娘得了魁首,只怕不引人注意都不行。目下之计,最好让其它姑娘夺个魁首。但是又不能放任这魁首之位再次被北成国的姑娘得去。”
“这一批绣女中,除去圆姐儿,就数史悦和贺意的刺绣出色了。”蒋华安点头道:“我听得嬷嬷说,上一次的刺绣大会,魁首者是北成国的姑娘,致使我们南昌国的刺绣在这边卖不起价钱,只是他们北成国虽夺了一次魁首,那次其实是侥幸而已,论刺绣功夫,还是不及我们南昌国的。这次就算圆姐儿不得冠,料着史悦和贺意其中一人必会得冠的。”
两人正说着话,却有守卫来报导:“蒋少将,外面有两位少爷求见!”
蒋华安一听与沈愿之对看一眼,让护卫快请,一边道:“其中一人定是唐至礼,只不知另一人是谁?”说着扬声叫过蒋华宽,急速一番耳语,看着他点头下去了,他这里和沈愿之才出门去迎接唐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