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言面色不动声色转身坐在床沿，她眼眸是无尽的黑色，看不透彻，就算你想摸索试探她一点情绪，也摸不透丝毫，秦染心里不得不有些戒备，把对方升级为最大的对手，她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水，还是温热的，虎口不停摩挲，漫不经心问道：「是给我凖备的！」片刻手敛住气势，她面容本就年轻又精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皮肤又白，头发习惯短发，看上去倒像是一个雌雄莫变的少年，过了十几年，除了眼神更深刻，其他都没有变，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谁能看出这是蒙家现任家主。

秦染看着这样的蒙少，眼底有些迷茫，是不是他大伯就是被这样干净又复杂的女人吸引了？如果一开始没有见到小谨，说不定他也会对眼前的人感兴趣。当然现在也感兴趣。他漫不经心打量，湛言大大方方让他看，眯起眼冷冷问道：「看够了？」

「蒙少觉得呢？」秦染反问！

湛言抿了一口水，冷哼质问一句：「你和秦若凡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不承认，秦家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十几年，她竟然还不知道还有一个和秦若凡这么像的侄子！

秦染也坐在对面，拿起旁边的茶水漫不经心抿了一口：「我的身份凭借蒙少的势力难道查不到？这我可不相信！」见对方沉默，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很可能是试探他话的真假，恐怕他的身份她早已经查不出来了，这心机果然不能小看，他点点头：「如蒙少查的，我确实是！」

「你要报仇？」眼眸一转，不得不说她侧目一擡，这眉宇间的风情简直无人可比，尊贵又魅惑，杂似乎女人娇柔带着男人的强势矛盾又和谐的风情，不得不承认顾家大少这辈子真是好福气。娶到了这样的女人。那个陆臣熙羡慕，他伯父也妒忌的恨！俗话说，女人比男人容易老，可这句话怎么也不适应在她身上，有一种天生有股优势，随着时间，她的气场以及气质开始沉淀。像酒越留越香醇！

秦染也不否认，他要是否认才是心虚，点点头：「确实想过，不过比对两者的势力，似乎是我输的几率更多一些！」

「很识时务！」她语气淡淡听不清什么情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确实聪明。和当初秦若凡一样难缠！挑挑眉头，点点头：「我相信！」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几天不如蒙少就在秦家多住几天，难得来一趟，怎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是亲戚！湛言也承认眼前的男人能说会道，心机一点不弱。

「乘机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掳来，就是为了让我做客？我可不相信？」左手习惯性的敲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语气压低有些沉：「如果我要离开？」话是问人，可却没有一点同人商量的语气，带着一股独尊的命令。

秦染面色一沉：「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请来蒙少，怎么能就这么快让您离开？我有一个要求，只要您答应，到时候秦某自然会放您走怎么样？否则」

湛言眉眼一股狠厉，直接把手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浑身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匡啷粉碎，冷气带着森森的寒意：「你敢威胁我？」声音里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旁边的人对上这个冷厉的眼神心里咯登一声，满脸惨白垂头不敢再看，秦染看着眼前不同以往的蒙少，阴狠不失狠厉，浑身逼人的狠厉与死亡气息，这样的人说是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他都信，他脸色沉静，终於知道如今的人才是真正的蒙少！他一点也不敢低估对方的力量：「我这不是威胁而是商量。」眼眸闪过：「难得蒙少就不想见见我大伯么？我大伯可是想了你无数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仔细观察眼前女人的表情，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其他情绪透露，他心里感慨这个女人真不能以常态判断。他以为听到他大伯的消息，这个女人既然每年都会去看他大伯，对他没有感情也有愧疚，难得听到他大伯的消息，她怎么会不好奇，而且他领会过他大伯那张脸的魅力。更别说他自身的魅力。

湛言十几年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秦若凡的消息，眼底有些恍惚，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是没死，她得怎么弄死这个威胁，这个年头一闪而过，她薄唇勾起薄凉的笑容，果然她还是天生薄凉，哪怕当初感动过，可理智一回归，权衡利益之后，她还是选择牺牲他，她从没有觉得自己是好人。当初若是他没手下留情，死的不是她就是他，偶尔她有些恨他，若是当初他没有手下留情，如今她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必愧疚！她不想欠任何人！她淡定应了声：「不想！」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别打扰她的生活，她可以放过他一次。至於他怎么样，不关她的事情。

秦染想过他说出这话的很多可能性，想过这个女人或许会大吃一惊，或者会意外以及愧疚，却没有想到她清清淡淡一句不想，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他突然为他大伯悲哀，他用一生爱过这个女人，可在她心里他什么也不是。这值得么？他大伯就是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让这个女人愧疚和记住么？可这个女人根本不愧疚。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铁石心肠，再心硬的女人的心也该磨软吧！他擡头笑了，笑的讽刺和嘲讽：「我真是为我大伯不值得！他会你死，你却连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湛言起身擡头，虽然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可是一点也不妨碍她气势死死压住他一筹：「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哪怕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只不过这次我不会给他手下留情的机会！」

秦染被他的话说的怔怔不语，气急大笑：「这女人狠起来果然比男人狠千百倍。蒙湛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话音刚落，湛言身体快速一闪，速度到达超过人类的极限，别说之前秦染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更不是，秦染本能直觉危险来临快速闪过，可这速度还是慢了，她掐中对方的脖颈，擡脚狠厉就踹，眼眸带着一丝邪气与冷意冷笑：「蒙湛言这三个字不是谁都骂的。」秦染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额头闷哼，尽管疼痛，强制闭嘴不出声，旁边的保镖见眼前的女人突然袭击染少，枪口对凖那个女人就射，砰砰的子弹朝着湛言直射过来，湛言冷笑，眼眸杀意危险闪过，把人踹开，身子闪过，避开子弹，一眨眼的时间，原本手里拿枪的保镖一一给她扭断脖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时间不到三十秒就让十几个人全部死亡。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就算是秦染心里也倒抽一口气，他心里终於明白眼前的女人有多变态，他学着小谨骂了一句靠，骂完之后突然苦笑，他妈咪算是给他报仇了，他突然觉得之前他想以自己的力量杀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多么幼稚的事情，这个女人太过强大，强的变态。刚才他看的清楚，她还没有动手，周围的人已经被她的气场震住，这前任蒙家家主到底怎么养女儿的！

「住手！」秦染苦笑捂着肚子，刚才这两脚真是踢中他内脏了，一点手下留情都没有。

湛言猜出他心里想的，眼底不屑：「你以为要是我下重手，你还活的了么？」轻轻平淡一句，让秦染浑身上下发凉，他以前不怕死，可如今他突然想到小谨，要是他死了，那个人不是该举杯庆祝了么？一想到这里，他心口憋着一口气，怎么样现在都不能死，或许他某一天会死，可就算是死，他也得把人往地狱里拖！这辈子他注定只能跟他！

他起身，脸上恢复平静，湛言稀罕的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是个人才啊，不论能抵住她的气势还是他的胆量以及沉稳的心性都让她眼底闪过赞赏，这样的男人成长起来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物，可这次目标对象他找错了。

秦染恢复平静，眼底带着一丝痛楚：「我确实真的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见我大伯，你就不好奇他如今变得怎么样么？」语气一顿，变得苦涩，连嘴里都苦涩起来：「堂堂秦家少爷如今变成植物人，什么都要人伺候，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如今却成为什么都不能动的植物人，谁见了都忍不住可怜一下，就因为你！你敢光明正大说出口你一丁点没有欠他么？你说的出口，我就放你走！否则我希望你最后看他一眼！你不是愧疚么？蒙少从不喜欢欠人么？那么你就答应我！」

湛言恍惚了一下，秦若凡，这三个字多久没有听过了，十几年前那个说爱她说喜欢她的男人，此时就在她眼前恍惚飘过，他的样貌她早已模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竟然成为植物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他干到悲哀，或许吧！两人的恩怨如今也不知道说是谁欠谁更多，十几年前她就和他说过，别喜欢上她。是时候做了断，这次见面之后，以后两人再也没有瓜葛，她也会永远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好！」

秦染听到她答应，心里一喜没有表现在脸上，点点头真诚说了一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