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一帐之外,蔺琦墨几次迈步,几次回身,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走到了罄冉帐外,结果一听帐中轻哼的歌声,他顿时便火冒三丈,愤然的将脚下一块石子踢出老远,转身就走,惊得路边小兵退避三舍,大气不敢出的。
这般直到夜幕悄然降临,罄冉微喜的情绪渐渐又黯然了下来。胡乱用了点膳,早早便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奈何躺下是躺下了,竟如昨夜一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她正烦躁却闻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人快步冲了进来。
平时她的营帐,小兵是不能靠近的,如此横冲直闯的更是从未见过。罄冉一惊,一跃而去,手一卷便扯下了床边挂着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却见宁三哥一脸焦急跑了进来,大喝一声。
“夫人,快!大帅受伤了!”
罄冉愣了一下,才猛然明白过来,大步便向外飞奔,一面焦急问道:“怎么会受伤呢?”
却听宁三哥悔恨道:“方才白鹤几个和大帅比试,大帅不知怎的关键时刻偏巧走了神,一下子被刺到了腰……”
他话还没说完,罄冉便一缕烟般消失在了帐中。宁三哥却没有跟上,反倒将拧着的眉缓缓松开,肩膀上下抖动数下。
这些罄冉自是看不到了,她大步冲进蔺琦墨帐中,风风火火便进了内帐。入目,蔺琦墨正站在床边解着腰带,听闻有人进来,以为是陆赢闯了进来,正欲回头怒吼,却不想眼前人影一晃,一股熟悉的幽香拂入鼻端,接着他呆愕地看到了罄冉满面焦急的面庞。
“伤到哪里?我看看?你怎么站在这里,不是说腰被刺到了吗?”
罄冉说着,几下扯开蔺琦墨的衣带便检查了起来,来回看了几下,发现一点异常也没有,她狐疑地又去检查他的胸,手正焦急的乱走,手腕却突然一紧,竟是蔺琦墨死死地拉住了她。
罄冉抬头正迎上他满含笑意,温柔的似要滴出水般的眼眸。她的心一下子便狂烈的跳动了起来,却也一下子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一时不觉双颊微红,一阵尴尬,罄冉微微一挣便欲迈步。
“定是陆赢那混小子出的主意,我去找他算账!”
罄冉刚迈出一步,那扣着她手腕的手再次用力,接着她便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拦腰抱起,一阵眩晕,蔺琦墨一手环住罄冉的腰身,一手环抱在她的臂下,将她放在床上,狠狠压在了她的身上。
罄冉紧贴着那熟悉而宽阔的胸膛,一股想念中的阳刚而温炯的气息使得她一下子便没了呼吸。
蔺琦墨见她不再挣扎,便收缩了手臂,将她更紧的抱住,深深的吸吮她身上淡淡的香,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喃喃道:“冉儿,我们休战吧,我投降……你都折磨我两日两夜了,你不知道我这两日过得有多难受……”
他的声音带着分明的恳求和难过,罄冉一愣,眼眶便有些红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哭腔,控诉道:“明明是你在折磨我,你都不理我,我冲你笑你还板着一张脸,那么凶……你还说让我别再回来,你怎能说那么无情的话!”
她越说越伤心,便真的落下两行泪来。蔺琦墨顿时便慌了,忙用唇轻吻着她的眼角,一面低低的安慰。
“我说的都是气话,他当着我的面抱了我妻子,可你却当着我的面回护他,你还不允我发发脾气吗?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别不理我,嗯?”
他说着一手握着罄冉的下巴,低头便去咬她的唇,趁着罄冉吃痛,他将舌探入她的吸吮舔拭着,畅诉着思念,另一只手更是熟练的探进罄冉的身子,揉捏她的柔软。
他的技巧娴熟而极度挑逗,强大的男性气息顿时便魅惑了心神,罄冉的反抗一下子溃泻瓦解,只得喘息连连,哭声渐渐变成蚊子一般的哼哼。
蔺琦墨在罄冉身上流连着忙碌半天,这才喟然长叹一声,抬头道:“以后不准不理我!不准不听我的话!不准当着他人顶撞我!还有你给我离开凤瑛远些!你要学会站在我身后,相信我,让我保护你!”
他一连串的不准说出,罄冉一下子便冷了面容,别开脸沉声道:“那么多不准你找别人去吧,我才不要天天被你管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有,这次明明是你先生气的,是你先冲我发火,为什么反倒要我来做这几不准,我才不!”
她说着便欲挣脱蔺琦墨,自床上站起身来。蔺琦墨忙将她压回,无奈叹息,用手压住她的手,语气轻柔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来说,就是一百个不准我也都听着,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了吧?冉儿,我们别闹了,嗯?这两日你不理我,我真真体会到什么是度日如年了,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你和别人亲近,我就嫉妒的要命,我就失去理智。冉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话轻柔的似是要将她融化,罄冉双颊红透,哪里还使得出小性子?!想着那日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在先,於是便凑上红唇,轻啄着蔺琦墨的唇,喃喃道:“我也知道错了,我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当众驳你面子,还请夫君原谅。”
她的笑容妩媚,蔺琦墨双眸一下子便亮了起来,仿似燃着熊熊的火,望定罄冉:“你这傻瓜!你真不知那日我生什么气?”
罄冉一愣,眨巴两下眼睛:“你气我护着凤瑛,气我不给你面子……哎呦……”
右手一疼,竟是蔺琦墨拉起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她的无名指,接着他蹙眉沉声道。
“我就知道!你果真不知我在气什么!我生气是因为你为了护凤瑛竟将自己置於危险之中,你知不知道,若是那一剑我收的稍稍慢些,我就会伤到你的!若真伤了你,你叫我情何以堪?!”
罄冉一愣,心中涌起浓浓的歉疚和感动,低头道:“我当时没有时间多想,我只知道不能让你伤了他……”
蔺琦墨叹息一声,连连摇头,轻点罄冉的额头,笑道:“原道娶了个精明的媳妇,原来竟是个小糊涂虫!”
罄冉瞪他一眼,忍不住问道:“那日我若不挡在中间,你果真会伤了凤瑛吗?”
蔺琦墨面色微沉,复又无奈的笑道:“冉儿,你的夫君可是趁人之危的人?”
罄冉一愣,明白过来。那日凤瑛身上带伤,她先前见凤瑛几招致童玟怀於死地,以为凤瑛的伤早好了,所以还不明白凤瑛为何才一会就落了下乘。可蔺琦墨和凤瑛交手,怎会不知凤瑛的伤没好。蔺琦墨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纵使他当时怒极,也不会行小人之举。
罄冉顿时苦笑,闷声道:“我就知道!我果真是最蠢的那个!”
“所以,要受到惩罚!”蔺琦墨说着,拉住罄冉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凑上面庞,蛊惑道。
“冉儿,你该怎么补偿我?这两日想的我好难受,抚摸我,吻我,乖……”
他的语调如同上好的丝滑绸缎,又若低沉而沙哑的琴弦缓缓拉响,罄冉不由受到蛊惑,动情的环上他的脖子,凑上红唇。
这一夜耳鬓厮磨,几度疯狂,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直至天边的鸡鸣叫响,两人才沉沉睡去。
有句老话说得一点没错,夫妻打架历来都是床头打床尾合,越吵越甜蜜,越吵越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自冷战两日,罄冉和蔺琦墨的感情俨然变得更好,每天都呆在一起,甚少分开。
这几日,凤瑛却甚少出现,也许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大帐中。
几日来,将领议事也都在凤瑛的龙帐中进行。罄冉这些日却故意躲着凤瑛,以前常爱跟着蔺琦墨去议事,现在倒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帐中等他。
蔺琦墨和凤瑛倒似都将那日的事忘记了一般,两人相处依旧笑语宴宴。童红玲在翌日来过军营,将童玟怀的屍首带了回去,凤瑛却也并不曾为难他们。
大军休整数日,随着水师的到位,以及水战的临近,蔺琦墨也越来越忙。这场青麟大战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大军只要攻过雯江便能兵临琉城,眼见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罄冉一时不知该忧亦或该欢。
然而日子却一天天过去,雯江水战还是在众人的期盼下打响了。
麟武帝此番出动了所有兵力,他似乎将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这场水战上。期望能将青国大军阻在雯江以北,两国隔江而治。
而凤瑛虽是为这场大战准备已久,但是青国水军经验不及麟国,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水战对将领的统御能力要求极高,一个擅长水战的将领对大战起的作用极大,青国有了蔺琦墨的加入可谓雪中送炭,改变了一些局势,但是麟国的水军大帅却也是擅长水战的老将陈宁。
再加上,攻至雯江已是八月中旬,几场暴雨使得雯江水位大涨,双方数次交战青国伤亡甚重,可谓遭到了出兵以来最大的抵抗。
八月末,大江防线的战事还算平静,两军互有出击,胜负各半。只是对青国来说,其空有优势兵力,却只能屡屡出兵,屡屡受挫。再加上大军粮食,军饷,军备供给消耗过大,致使青国上下将士压力很大,斗志也有所消弭,军中气氛一日日低迷了起来。
直至九月初,蔺琦墨亲自带五千精选的水军以计诱杀了江口十余艘港口防御战船,并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潼水港,大肆杀掠一番之后,抢在麟国水师回援之前,一把火将潼水关烧得一干二净安然撤走,这才大大鼓舞了青国水师,使得气氛高涨了起来。
与此同时,雯江夏汛也在时间飞逝中临近尾声,随着形势越来越有利青国,一场彻底的水师大战,也在紧张中缓缓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