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烧着炉子, 热乎乎的,胡莺莺身上浅淡的香味袭来, 刘二成深深吸了一口, 捏了一把她的细腰。
“你惯会解读我的心思,顾大人热情有加, 声望也是非常地好, 可我还是不愿在考前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
胡莺莺安慰道“顾大人也是个聪明人, 当初他拿了桑雀草, 便想给我们些好处,我跟娘拒绝了, 他后来便用其他法子给了些东西, 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利弊, 否则以顾大人的条件哪里需要介绍亲戚的屋子给咱们住这院子只怕是他自己的, 怕咱们有负担所以才说是租给咱们。”
刘二成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了些“顾大人应当也是个坦荡之人。”
胡莺莺紧紧抱住他“相公, 我相信你,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是吗你说的不错,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对不对”
胡莺莺点头“对呀”
那边刘二成附耳笑道“那要不要试下铁杵”
这个人怎的就这般不正经好好的话题竟然又绕到了这个上面
胡莺莺还未及反驳,忍已经被他拿下。
一路隐忍与劳累,都化作了暴风雨般的肆虐, 第二日胡莺莺一张嘴, 直接呆住了。
完蛋, 她嗓子哑了。
夏氏吓坏了“莫不是一路劳累, 还是扛不住病倒了莺莺,娘先给你煮一副姜汤你可不能病倒呀,糕糕还小,你若是病了她怎么办”
昨儿晚上脱了衣裳浑身燥热不觉得冷,可是这会儿想想毕竟是冬天呢,说不准就是那时候冻着了。
胡莺莺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叫哑的,还是病了,只能赶紧喝姜汤,可是那姜汤可真辣呀,一点都不好喝,胡莺莺偷偷地往刘二成嘴里灌了小半碗,两人免不了又撕扯在一起闹了半天。
刚从屋里出来,就瞧见张海与何柏谦请辞。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番,想要出去租赁个屋子,偏远一些的地方租金也更低一些,这儿屋子不大,你们一家子五口住刚合适,我们三人就不凑热闹了。”
其实是因为夏氏太过热情,每顿饭都做的很丰盛,让张何林三人吃起来都很不好意思。
若是给钱吧,身上没那么多银钱,不给吧,这样吃白食委实不好,三人商议了一番还是搬出去,林氏负责给他俩煮饭,做的简单些,开销也能降低不少。
因为他们去意坚决,刘二成劝阻半天都没拦住,最后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临走前胡莺莺与夏氏还嘱咐若是有事一定要回来,平时闲着也要多走动。
其实上海与何柏谦一走,夏氏也松了一口气,抓着刘德忠就说了起来。
“这京城的东西去我也知道贵,了这也太贵了吧一颗大白菜在咱们乡下能买十几颗了我这心里疼得慌啊”
刘德忠吧嗒吧嗒地吸烟,不说话,要他说女人就是烦,抱怨的再多还能改变东西贵的事实吗
夏氏唉声叹气“咱们银子原本就不多,如今这东西样样都贵,只能勒紧裤腰带过了”
她说到做到,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冷,人人都趁大雪来临之前囤些大白菜萝卜红薯大葱的,夏氏舍不得,只少量囤了些,吃饭的时候尽量让二成与莺莺吃新鲜的,她与老头子则是偷偷吃咸菜。
这也就算了,夏氏拉着刘德忠出去找活儿去了。
他俩到处去问,倒是还真的找到了活儿,刘德忠给人倒泔水,夏氏给人洗马桶,当然,这活儿不能告诉儿子媳妇。
每日夏氏都找借口出门,胡莺莺也没注意,她忙着照顾糕糕。
可连着几日如此,胡莺莺有些奇怪了,她闻到公婆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夏氏是爱干净之人,断然不会身上有味道,也很喜欢督促刘德忠洗洗涮涮,怎么会有味道呢
这几日糕糕有些闹腾,胡莺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刘二成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这一日晚上刘二成翻来覆去睡不着,莺莺睁开眼“二成你咋了”
刘二成回头看看她,也没隐瞒“白日里发生了一件事,叫我心里很不舒坦。”
他今儿出门有事,原本是想打听一番考试的事情,却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爹娘做那种工作。
那是最令人嘲笑的低贱工作,肮脏不堪,又累又臭,除非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刘二成心里一抖,跟着去看了一会,就瞧见他的老爹娘不仅在倒泔水洗马桶还在忍受旁人的白眼。
有人问“夏氏你不是说你儿是举人么怎的举人老爷的爹娘还要做这种活儿”
夏氏不敢惹事,陪笑道“马大姐,我儿虽是举人老爷了,可心里头清明着呢,不肯收受旁人的一毫一厘,素日也不少人到我家送礼,都被拒绝了。我们当爹娘的为他骄傲”
旁边人自然都是不信的,跟着马大姐大笑起来。
马大姐笑的肚子都疼“这世上还有不肯收受旁人送礼,让自己爹娘去洗马桶的人我瞧着啊不是什么举人老爷,倒像是个无脑小儿夏氏你可莫要编瞎话了,谁家的儿子会如此啊”